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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昨天课间我喝了一些咖啡,到晚上睡不着了,就一边画画一边看漫才比赛,结果越来越清醒,一直看到半夜。”
“现在很困吗?”
“实话说——是的。”
我注视着真澄,站在我身旁的真澄也正以俯视目光看着我。
有一阵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想你应该睡一会儿。反正现在没什么急事要做,倒不如找个地方休息,精神一些才好。”
真澄点头:“这样也好,老实说,我困得不行。假如现在我身处陌生环境,给我个枕头估计也能睡着。”
于是他蓦地重新坐回沙发上,头向后仰,紧靠着沙发的靠背闭上眼睛,姿势让人看了感到脖子疼。我皱了下眉,又叫出他的名字让他站起来。
“不,这样睡觉可不会舒服的——你最好躺下来。”
“嗯?可是沙发的长度不够……”
“那就去我房间。我给你拿新的枕头。”
当时我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只是希望真澄能好好休息罢了。真澄听罢,爽朗地向我道谢。接着我和他一起上到二楼去。
他将袜子褪掉,平躺在床上,闭上眼。过了将近一分钟,他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睁开眼来注视着我。
“——以后有时间了,我应该重新为你画一张肖像画。”
“画成雪貂?”
“不,不再是雪貂了。……我会照着你本人的样子画。我不是在开玩笑。”
真澄说。他的眼睛眨了一下,目光仍落在我身上。
“我很期待。”
“你应该听完这句话再说——我会把你画得像福山雅治。”
“你觉得我长得像福山雅治?”
“当然不是,他可要比你帅得多太多了。”
“我也这么觉得。”
真澄没有再说话。他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结果果真如他自己所说那般,他是疲惫得困倦得过了头,入睡飞快。我则坐到书桌跟前,开始完成周末的功课。
————
我不自觉地想要望向身后。
说得直白点,就好像脑子上有几只虫子在爬一般——我开始觉得坐立不安。这感觉可真糟。我用余光看向真澄,他的确睡着了。是做了好梦吧!他看上去十分平静。
——我有一点想要观察真澄的脸,神使鬼差地从椅子上起身。我感到心跳加速。……我深知我只是想看他,并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但又确确实实地明白自己正在做一件错得离谱的事情。换做平时,我是断然不敢这样的。
真澄平躺在我跟前,双目紧闭,脚上穿着一双棉织的白色短袜,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像具电量耗尽的机械。
我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想不到。我甚至感觉熟睡中的真澄像是处于地震中一般颠簸着,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因为我太紧张了,浑身都在抖。对温度的感应也变得迟钝,像是被封进了树脂中,行动和知觉都不属于我自己。
……这是逃避责任的说法,自诩理智的我多少还是能分辨出这点来的。对于一个赌徒而言,越是自责于没有自控力多数时候意味着此人陷得越深。自责,但是——毫不悔改。就像是一边默念神佛的名字一边杀人,眼下我着虚伪的愧疚仿佛也只是说给冥冥之中的某些事物听的。可我发誓我只是想看看……!
……
我仅仅是想要细看真澄的脸而已。我在烦恼什么?
我开始冷静下来。冷静,并以冻结了似的目光不偏不倚地注视真澄。我似乎只有在这时,甚至得是多少忽略了一点道德以后才能像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有一瞬间我心底萌生出了危机感,仿佛悬在头顶的利刃忽然落下。
当时我正端详着他的领绳——当中镶嵌的光亮石头与平时一样是红色的,但款式不同。我也是偶然发现的。他入睡前将领绳解松了,我才无意间注意到那里。
一条崭新的领绳。绳子部分呈现质地光滑的褐色,底部是银质的坠子,里面镶着小个的珍珠似的东西。一瞬间,一种感觉突然勒住了我:此刻我没有关注的真澄的脸部、真澄的眼睛——似乎突然睁开了。
我猛地转过头去。他的眼睛依然是紧闭着的。
“真、真澄……?”
我试着叫他的名字,一遍半。话音刚落,真澄真澄忽然睁开眼睛。他朦朦胧胧地看着天花板,精神恍惚,好像在想着什么似的。过了大概一秒钟,他的视线才转向我。
“你在叫我吗?”
“我以为你睡着了。”
“对,但是我睡得浅。”
我看了眼时间,距离真澄睡下也才过了四十分钟而已,这就难怪了。
真澄缓缓起身,我的视线追着他的脸。他逐渐从醉酒似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也不对我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叫他的名字感到困惑。我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我的心思没被察觉,真是万幸。
我用左手捏自己右手的指节,再换过来。当我不知道如何面对真澄时,我便情愿不去看他的眼睛,而是一边听着他的说话声,默默点头(其实我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我的视线凝固在他胸口挂着的那枚红色的宝石上面,一直没有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