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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群山连绵起伏，环绕着长宣城，冲天而起的洁白光束破开夜色，山野与古城瞬间亮如白昼。
长久以来，压得人透不过来的闷气一扫而光，天降凉雨，偶尔有白色闪电劈下，映着倾斜山间的高大黑塔。
雨珠沿着黑塔飞橼下的铜铃滴下，铃声水声滴声混在一起，也掩盖不了一声不甘的怒吼，一道黑影从倾斜的塔中飞出，窜向远方。
李府的几辆马车停在山边，油布遮挡不住，雨水顺着车前悬挂的橙色纸灯笼滴到车辕上。
“怎么回事？”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回……回禀老……老太爷，妖皇子塔塌了！”
两个连滚带爬的家仆满脸恐惧地扑在车门，声音颤抖。
“废物！”白发老人伸手掀开车帘，一脚踢开两人，“把人送过去！”
今日正好是塔祭，路上慢了一个时辰，眼看就误仙君的大事。
“这……”所有家仆牙齿打架，互相推搡着不敢过去。
他们太倒霉了！偏偏轮到李家今年主持塔祭，这妖塔居然塌了，这是去送死啊！
而且本来备好的合适人选跑了，临时凑的人还是他们的亲眷。
几人互视一眼，为首的咬了咬牙，目光闪过一丝狠戾，缓缓靠近一步，从湿透的衣服里抽刀跃起，用力劈向车中白发老人。
老人惨叫一声，颤微微抬手指着他们：“你……你们反了天了！”
他被当胸劈了一刀，深可见骨，血溅上华贵的金色车帘子，又被雨水冲刷而下，不甘心地朝后仰倒，死不瞑目。
事出突然，其他人一时愣神，反应过来时，已经乱成一团。
其中有家人被当成祭品的犹其疯狂，不管不顾冲向最后一辆白色的马车，那里关着八个模样清俊的少年男女，此时正惊慌哭泣着，凄惨哭声被狂风暴雨掩盖。
温甜的修为最终停在炼气大圆满，看向旁边的衡嘉，已经看不透他的修为了，依旧像个普通凡人，气息内敛，神秘莫测。
围绕着他们的浓郁灵气终于消散，她看到远处群山之中倒塌的黑塔。
“倒了？”
“嗯。”
衡嘉背对着她，她只看到他如墨的长发随风飘拂着。有的人就算是束着高马尾也依旧没有少年感，反而有些违和。
温甜胡思乱想一会儿，突然回过神来：“塔里有什么？”
既然妖皇子是被囚在庙中，那为何还另外建一座塔？
衡嘉回头朝她笑了笑，然后转身慢悠悠走下石阶。温甜好奇得很，总想知道是什么，拎着衣摆跑在他后面，“是什么？告诉我呀。”
少女的声音又甜又软，混着雨声和风声格外悦耳。
前面的人看着走得慢，实则每走一步，雨水都避开他，就在温甜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淡淡地说：“一城的气运。”
温甜愣住了，难道说，书里的剧情是时星楷在这里吸收了成千上万人的气运，所以后来每次都逢凶化吉吗？
这么解释确实说得通，这个神物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十分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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