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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里,孙综引着几人在客堂里分宾主坐下,沏上酽茶,摆开了龙门阵。
先是闲谈了一阵国事,地方的政务,朝中的动向,朋党的隐秘,宋金的边境冲突,再后面说起各自的诗词近作,当下流传的他人佳作。
王炎突然想起一事,向孙综问道:
“经理,我听闻易安居士长居临安,你可知此事?”
“如公明所闻,巧得很,易安居士就住在石门坊里,大街对面的一个巷子”,孙综听了,不由一笑,照实答道。
“哦,易安居士也是一路坎坷,流离失所,还好在临安城里安定下来了。经理平日里可有与易安居士往来?”
“易安居士迁来石门坊居住也有数年时间了,我也是偶然听闻,送了拜帖过去,得易安居士相召,和内子登门拜访过几次,节庆日子也会送些年礼土产过去,算是相熟的了”。
范成大听了也颇为意动,插言说道:
“易安居士的词令堪称一绝,我也喜欢得紧,平日里多有诵读,虽是同城,可惜与她并无交情,缘悭一面(悭,qian)”。
陆游每在临安城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久,而且事务繁多,也没见过李清照,这时也颇感兴趣的样子,说道:
“易安居士年事已高了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也难得我等聚齐,经理兄是否方便引我们去做个唐突之客,也好向前辈请益一下”。
孙综面带犹豫,缓了片刻才说道:
“易安居士今年应是七十有二了,古稀之年,不过上次见她还是精神矍铄,身体安康。她近些年都是居家整理《金石录》,出来走动的少,寻常也不见外客”。
顿了一顿,随后说道:
“公明这才返京述职,不知何日又要外放。至能此去徽州,也许三五年方能回来。此次相聚,再见已是难期”。
“如此,我这就写个拜帖,附上几位的名头,略表我等殷殷之意,看看她是否方便,坐等易安居士的回复再说”。
王炎几人连忙应道:“甚好,甚好,就当如此”。
当下里几人就站了起来,将案头清理一空,摆上笔墨纸砚,先是一起斟酌了拜帖里的行文,再推举了书法最佳的陆游执笔,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性急的范成大抢过边上书童的折扇,轻轻在纸面上兜起小风,浓墨不时就干透了。
封好拜帖,孙综寻了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厮,交代一番,几人目送小厮出了大门,这才重新落座。
也不知易安居士会如何回复,几人也无心深谈,有的没的闲扯起四方风物。
未几,陆游突然想起什么,起身朝孙综做了一揖:
“经理兄,小弟此来还未向嫂嫂请安,一时疏忽了,免罪免罪。敢问嫂嫂一向安好?”
孙综连忙起身回揖,说道:
“有劳务观挂念,内子向来康健,待我遣人去通报一声”。
说罢,叫过边上侍茶的婢女,让她去内院通报。
不一会,婢女领了回话过来:
“夫人在内院候着,有请陆家叔叔过来一叙”。
陆游的母亲唐氏,与孙综的母亲,本是嫡庶的姐妹,年幼时相处甚欢,各自嫁出后亦是常来常往,而孙综与陆游又志趣相投,故而两家多有亲近。
孙综领着陆游进了内院,与大夫人王氏、小夫人张氏相互问安。
王氏再请问了陆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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