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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去叫个小厮，让他领……”
姜酒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面前的男子神色冷淡，那双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是黑色旋涡，只一眼便让人沉沦。
姜酒很清楚那里面无关情爱，这一世却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就像是久被困于黑暗之中，在决意求死之时发现了曙光。
不堪又脆弱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姜酒眼神一冷，答道。“我送你回去。”
“不敢劳烦小姐，您指个方位即可。”
自回来后，她时常一个人待着，时间久了，就越发讨厌热闹，喜欢独处，甚至是享受孤独。这里比较偏僻，方圆几里，都没有屋子，更不要说小厮了。
“这里比较绕。也没有什么方位。我就当是走走散心了。”
闻时也没有再推辞，只是轻微点了下头，算作同意。
黑鸦的睫毛轻眨，遮住那双明亮的眸子，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一路上两人相继无言。姜酒低着头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闻时亦步亦趋。他们之间好像有一条裂缝深深地阻隔着，无法言明，也无法释怀。
姜酒没有注意到身后那炽热的视线，她觉得自己现在很乱，闻时的身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好像瘦了很多，就连衣裳也显地宽松了许多。也是，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捡回条命就算是万幸了。但是
时间一点点在两人之间流过，明明之前走过去的时候花了那么长时间，这次却很容易的就到了闻时的住处。
姜酒欲言又止，她故作冷静地看向闻时。良久，就在闻时要道别的时候，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你照顾好自己。别让人”
“别让母亲担心……”
闻时像是有些吃惊，随后抿唇一笑。像是春风拂过那般温柔。
“多谢小姐和夫人的挂念。”
姜酒说完后，就离开了。
只剩下闻时神色晦暗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宽大的衣袖下缓缓落下一滴一滴的血迹。
闻时突然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不断扩大，眼里却充斥着悲伤与痛苦。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解脱似的渐渐松开手心，暴露出交错的血痕。
……
紫色的闪电自云层闪过，时不时伴有恐怖的呜咽声。雨越下越大，百级台阶上汇聚成一条不断的巨龙。不断冲刷着神明的尊荣。
男子笔直地跪在台阶上，一下又一下地磕头，没有人知道他跪了多久。
“闻大人，这样又是何苦呢，请回吧。”
大殿深处传来沙哑的声音，却迟迟不肯露面。
“求求您救救元元，求求您。”
男子抬起头，露出那张熟悉的脸。额前的碎发混着血迹紧紧贴着，雨水顺着脖颈一点点流进衣领，看起来狼狈又痛苦。
少年丢下了所有的骄傲，卑微地跪在那里祈求。
“国师，您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求求您救救元元。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可以做。”
“拿我的命去交换。国师，我一命换一命，行不行。”
“够了。”一道斥责且带有几分警告的声音。
“你们今生的缘分已尽，不要再强求。”
“你的姻缘虽然不顺，但我主已经保佑过你的仕途。你以后必定有所作为。这是你之幸。”
“缘分？我之幸？”
男子听见这话猖狂地笑了，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又哭了。“我还没有娶她，也没有告诉她我心悦她，我们始终是错过了，何时有过缘分。”
“我之幸，是幼年丧母，和祖母一起用命守护闻家的荣耀，还是替太子赴死，最后因为这可笑的权利痛失所爱。”
闻时伸出手指颤颤地指着天，眼中含泪，愤怒嘶喊道。“他既然是主，怎么会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他从来都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这群人在泥泞里挣扎，欣赏我们的绝望。”
但这次任凭他说什么，殿中都再也没有声音想起。就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会有任何人在乎和理解。
过一会儿，他像是累了，瘫坐在地上。闻时痴痴看着天上，企图能看出什么。
雨水急促砸在他的脸上，密密的，仿佛身处深海里面，濒临死亡时无法呼吸的极致快感。
……
“我想要的始终都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