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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们回去的路程比较容易,中途我觉得有点累,是我爷爷架着我骑在他的脖子上,一直到家里,他才把我放下来。
我以为我奶奶见了我肯定会拿手狠狠地打我的小屁股,我都已经做好了被她打小屁股的心理准备,可是我想象中的打屁股事件,并没有发生。
她先是一脸欣喜地看着我,然后眼泪就扑哧扑哧地流了下来。
从爷爷手上接过我,奶奶就紧紧的把我抱在她的怀里。 她一边抚摸着我的头,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带着哭音说:“小叶,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叫爷爷奶奶怎么办才好!”
她用双手紧紧的抱着我,就像抱着整个世界那么沉重。
我感觉到奶奶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在我的脖子上,是那么的滚烫,滚烫到不小心灼伤着我的心。
这次我们真的是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突然我听到了隔壁院传来小凡凄厉的惨叫声。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黄奶奶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每次不管小凡做错了什么事儿,免不了就会挨一顿打。
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虽然我也被曾经被她打过一次小屁股,但那也是唯一一次。
不像小凡的奶奶,每次不管小凡做得对错与否,总是先打一顿再说。
奶奶把我抱进了客厅,放在沙发上,也挨着我坐着,而且她居然还和我拉起了家常。
虽然她的眼睛还是有些红肿,但是神情却镇定了很多。
她用她粗糙的双手抚摸着我的手背,柔声问我:“小叶,你知道错了吗?”
我有一些不敢看奶奶的眼睛,低着头闷闷地回答了一声:“ 我知道我错了”。
“那你错在哪里?你说一说”, 奶奶摸了一下我的头,再次问我。
此时隔壁的哭喊声已经慢慢淡去,我只隐隐约约听到小凡的叫喊声夹杂着苏爷爷的劝解声。
思索了一下,我开始回答奶奶的问题:” 奶奶我不应该瞒着你和爷爷跑去无语林。“
”那还有什么?“
”我不应该偷家里的衣服。“
奶奶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头说:” 你知道错了就好,我就怕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知道无语林是特别危险的森林吗?那里的东西不是你们这两个小孩子所能抵抗的东西。“
此时隔壁的哭声还在陆陆续续地响起,让我不自觉地担心起小凡的安危,不知道黄奶奶下手有多重,不知道小凡有几天会下不了床。
其实爷爷把我递给奶奶以后,就很主动地去了厨房做晚饭。
当厨房的阵阵香味飘来,我还未饥饿肚子就忍不住咕咕地叫了起来。
但相对于美食的诱惑,我还是更加担心小凡的伤势。
忍不住看向坐在我旁边的奶奶,眼里也带着哀求之色:” 奶奶,我们可以过去看一下小凡吗?我怕黄奶奶会把小凡给打坏了,你听,他还在哭呢!”
我以为奶奶会拒绝我的请求,毕竟我刚做完错事,她不一定会带我过去,但是她却干脆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好。
“ 我带你过去可以!但是你要被禁足半个月,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哪里也不许去?只能呆在我们的院子里,你做得到吗?”
奶奶看了我一眼,看着我可怜巴巴的表情,大概也是猜到了我们此行的危险,并没有打算严重惩罚我。
我连连点头,保证地说:“ 我肯定能做得到”。
我们俩一起走到了院子里,我大声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爷爷,我和奶奶去小凡家一趟,马上就回来。”
爷爷立马回答了我:“ 好的,你们去吧!但记得早点回来,饭菜马上就要做好了。”
当我和奶奶手牵着手,跨进小凡家的院门,就看到还在往小凡屁股上拍的黄奶奶
。她举着五根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朝小凡的屁股上打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而她的旁边,正站在手拿一根小木棒的苏爷爷。
苏爷爷一眼就看到了我们,立马对我挤了挤眼,让我去营救小凡。
这时候的我哪敢上前去招呼这样凶神恶煞的黄奶奶,我怕我才一开口,就会被她招呼一巴掌。
小凡背对着我们站着,腰杆挺得笔直,只是嘴巴里的小声的哭泣声出卖了他的倔强。
奶奶拉着我,走上前去:“ 黄妹子,快!别打了!孩子还小,打出个好歹来了不好跟你儿媳交代”。
黄奶奶停了手,转过身,看向我们。
我以为黄奶奶转过身的脸应该是特别的凶狠,但实际上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那一刻,我惊呆了,原来黄奶奶也会哭,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黄奶奶在我面前流泪。
我以为黄奶奶表达爱的方式就是打,却没有想到她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 好啦,黄妹子,你休息一下吧!别把自己身体折腾坏了,孩子还小,咱们还可以慢慢教,不急着这一时。”
“ 好了,听姐姐你的。小凡,快给你金奶奶个道歉”。
黄奶奶伸手推了小凡一下,让小凡转过身来,给我奶奶道歉。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让小凡给我奶奶道歉,大概是因为她觉得小凡没有照顾好我吧!
“没事没事,不用道歉”, 我奶奶连连摆手,表示她不需要小凡给她道歉。
这时小凡转过身来,我看到他满脸都是泪花,连鼻涕都流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凡哭成这样子,肯定是黄奶奶把小凡打得特别重,所以他才哭得这么严重。
“ 金奶奶,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叶,还把她带到了危险的无语森林,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说完,小凡向我奶奶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牵动到了他屁股上的伤,抬起头的时候,我能明显地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丝丝狰狞痛快的表情。
他肯定是痛极了,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看着他被打得如此严重,我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我的心里感到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这次,黄奶奶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看着我就抱过去亲上几口,而是站在小凡的身边,摸了一下他的头。
可能黄奶奶也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了,有些自责吧!
我奶奶和我站在他们的院门口,两位奶奶还有苏爷爷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借口家里的饭菜要熟了,告别离开。
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家里,这一晚我并没有以往那样吃得香甜,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睡得肆无忌惮,因为我担心着小凡,因为我在思考着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