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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无日月,殿内有周天。
抬眼闭眼间,便是一昼一夜, 自己形销骨立、弱不禁风、饥饿受冻、分外煎熬,铁大牛怎么也不会想到。
自己有一天会落得这步田地:
手臂枯槁似麦秆,泛起青斑点点,胸腔塌陷,起伏细微而犹见未动,如同一具半死的饿佬睡在宫殿黑漆漆、冷冰冰的石板上。
他身上暮气光顾,死气沉沉,眼眸黯淡无光,隐有些浑浊,脸上的横纹越看越像是真的,也随着发色的转白而皱巴了起来。
前不久的他身高马大、体壮如牛,过的意气风发、为所欲为,对他人那是招来喝去、威风堂堂。
现在对比过去,无疑是触及肝中郁火,原本干瘪的胸腔剧烈起伏,如同弹簧一样被来回挤压,发出呜咽的不安的呻吟。
他怒目圆睁,眼里红光大盛,深红如血,内里滋味是难以名状的,很快,声响渐渐平息,就像石灯里的灯油一样在燃烧中沉默着。
过了一阵,铁大牛体格明显缩小了一些,斑点深色,趋向于黑,亦也出现在了脚上,皮肤薄薄一层。
透过其中可以看到微弱跳动的脉搏,好似在昭告世界,他还活着。
却不比不活好到哪去。
他面颊下陷,眼神憔悴,头发苍苍,如同劣质银丝一样,不带有任何光泽。
从来这的那一刻起、从躲进这里开始,铁大牛一次都未曾挪出过殿门半步,他那天醒来是在一个瓶子里。
瓶子里伸手不见五指,说话可以听到自己的回声,说明内部空旷,是有墙的,所以,他才猜测是在一瓶子里。
但藤蔓术施展不出,若是飞起,则必有一条发疯的海蛇露出獠牙,扑向自己,阻碍着他离去。
在一片黑暗中,刀光的挥舞与转瞬即逝的火花像是默剧中唯一的语言,如同一个人,一个凡人的一生。
婴儿走向少年,少年走向壮年,壮年踏入老年。
砍着砍着,他手臂疲软无力,再也拿不动刀了。
接着,瓶身啪嚓一声炸裂,像是天碎了一样,如同峰顶的雪花般洋洋洒下,徐徐铺出一条路来,路到底是通往山下,还是山上,他记不清。
那时自己感到自由的喜悦,却也是生命的暮钟,一声比一声低沉,一声比一声可怕,然而,当望见山下好像有人躺着时,他疯了似的到处跑、到处躲。
那时,他在恐惧的驱使下,仿佛又有了力量。
最后,他躲到了这里,一路下来拼了命似的想要摘掉面具,可它就像烙印一样同着自己的面庞融为一体。
无法摘下,他便试着去接受它。
好在死亡来临时,体面地带着心底的秘密去往地下。
铁大牛想着想着,竟兀自坐了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嗓子发干,口渴难耐,倘若有水……
他眸光一凝,陷入了呆滞。
渐渐的,眸光又一次恢复了光彩,他激动到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一个劲地颤个不停,似乎有什么要从中破出。
身侧的柱子后方有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他,只见他体表泛起了淡淡绿芒,一股浓郁的生机随之弥漫开来。
稳一手!
林北川毫不犹豫地凝实屏息,封闭身周每一处毛孔。
期间,他的目光未曾移开过:
那满头银发仿佛是绿油油的藤蔓,生长而下,耷拉在地。
手臂肌肉虬结,长出了木头疙瘩一样的凸起,紧接着,胸膛鼓胀,数量极多的藤蔓细枝朝着颈间包裹而去,与面具贴合。
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不留一丝空隙。
整个过程无比顺滑,铁大牛并没有抗拒。
他身穿战甲,缓缓只棱站起,身躯颀长,高大而危险,他双臂张开,打量起自己,喃喃道:
“我讨厌这里。”
声音阴冷低沉,如同风拂过骷髅,让人不寒而栗。
躲在暗处的林北川亲眼目睹了一场变身,直觉告诉他,铁大牛现在很弱,视觉告诉他,铁大牛不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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