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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川！”韩小喃扭头一看，林北川完好无损、不带一丝气喘地站在不远处，抱着胳膊，下巴微抬在那张望。
活像一副路人姿态。
站着说话不腰疼！
韩小喃轻吸一口气，径直走了过去，脸上毫无表情，动作轻快而僵硬，仿佛对于她来说，两人之间隔着的这条路无比冗长。
却有点像是翻山越岭，无心看风景。
“……赶紧的，”她道，“下山。”
林北川看着他，没有其他表示，只是重复她所说的话，只是重复她所说的话：
“下山、下山、下山……”
“闭嘴！”
…
…………
这年的十一月，林北川秘密返回宗门已有半月之余，回宗的当天晚上，夜黑风高，白絮纷飞，一轮圆月缓缓爬升。
像是丛丛绿竹嵌进盘身，被人抛挂在了神州大陆上空，供天下人观赏。
忽闻林木之声，仿若老叟筛糠，且目不能视，只觉有一道黑影来无影去无踪，无息、无名，如鬼魅一般。
枝叶缝隙间绿芒填充，风沙沙冷。
“会是谁？”
一个半只手摸在表皮薄细而份量饱满的目标上、虎口就要钳住那关要之处的神秘人顿时一惊，额头冷汗直冒，不自觉地扭转脑袋往后瞧——
无人！
“吓我一跳，不就是偷个菜嘛！”神秘人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又顺势一甩，溅了一地深色。
自己偷菜不是一回两回了，什么大风大浪也都经历过，但唯独今晚他甚是心慌，那个男人头一次光明正大出门就搞出了让人哭笑不得的门堂。
大师兄夜战巨熊，各斩一手，全身而退；
林北川疯了。
大师兄至宝存九龙，多家暗涌；
林北川困在了秘境里。
他偏着头，站了好一会，面庞扭曲不定，像是极力遏制自己的内心，不让其形表于外，可一到节骨眼上却突然急转直下。
难以捉摸、无法预料。
就像身被困，手压弹簧，上有一隔板，隔板铁蒺藜，下有一桌，桌下银尖刺，进不妥，退则难收，亦不妥。
实乃进退两难，他这段时间快要被这些到处传来传去的消息逼疯了，压力更是呈指数级增长，灾厄侵心，肢体发寒。
茶饭无味，日子空寥。
难受。
真的难受。
试遍诸多灵药，功效甚微，权当饱腹，打坐无心力，修炼时逆行，体感乏味，连寻花问柳之地他也曾偷偷到过几次。
那里的老鸨见他次数多了，知晓他碍于颜面不好意思，便悄悄开了后门，并嘱咐底下做事的人多多款待。
一番下来，不仅钱袋空了，六神之气几近枯竭，面黄色衰，脸上顶两黑兜，走路泛重影，步履左左右右。
后来，他每次去那都特意绕过那条街，宁愿自己多走几步，也不愿从那的门前经过，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四师兄最近迷上了那的老鸨，有一回去勾栏听曲，还撞见了乔装的宗主，两人用的一门路子，相邀饮酒，知晓各自皆为同门中人。
宗主秉着恨铁不成钢，非要告诫一场，四师兄焦虑烦躁，正愁着没地宣泄，现在好了，有后进晚辈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口出狂言：
“同门当中，进这的我可以说是第一。”
“什么第一？”
“无论哪一方面。”
只一句，四师兄便坐不住了，大感危机将至，对于此等踩人上位的做派，不由生出了一股无名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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