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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舱门,邵康立刻感到阴气浓度在激增,海风已经不仅仅是冷,还透着邪气。
前方的黑雾中,一个模糊的巨大黑影浮现,越来越近,隐隐约约能看清是一艘船。
看到那艘船的瞬间,邵康就浑身不舒服。大半夜在浓雾中行船,居然一点灯光都没有,这种船是地地道道的鬼船。
鬼船就是指在海面漂荡,但看上去没人的船。有的是被风暴从港口刮出,有的是船上的人因为急病或遭遇海盗死光了,总之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导致无人船在海上漂荡。
“要不要喊船?”一个船员跑到船长身边问。
船长犹豫了一下,“喊!”
几个船员立刻扯着嗓子齐声呼叫,喊的都是本地方言。不过邵康听懂了,意思大概是问那艘船上有没有人,需不需要帮忙。
刚喊了一声,那艘船的船头忽然亮起一盏灯笼。
顿时吓得所有人都是一哆嗦,那盏灯笼的光居然是幽绿色!
看到那种绿光,邵康脑门嗡的一下。
他听过一个传闻,据说这种邪异的绿光都是人油灯发出来的。有一种真正的鬼船,由鬼魂操纵,半夜在海上游荡,劫住活人的船,用以补充灯油。难道现在遇上了?
第一盏绿灯笼出现后,越来越多的绿灯笼迅速亮起。
这个时候距离已经很近了,能看到那艘船的甲板上空无一人,船体漆黑,像是被血泡透后形成的颜色,又像是已经烧焦的碳船。
人头大的灯笼几乎插满整艘船,竟然没有人过去点燃,就自动亮了起来,浓雾里看上去像一对对的绿眼睛睁开。如果真是人油灯,恐怕得吸掉很多人的油才够这艘船用。
邵康汗毛倒竖,他感觉那艘船上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过来了。
船员们都争先恐后地下船舱,邵康还想等着看这鬼船究竟何方神圣,船长抓着他衣服骂了声,不由分说就把他拽下船舱去。
所有人都躲进底舱,通往甲板的铁盖板立刻被扣死,还上了两道大锁。
船员们全都拿着鱼叉和强弩,半跪列队,瞄准盖板,准备好有什么东西攻下来就猛刺。
邵康被船长推到船舱最深处,重点保护他的意思。
邵康当场感动,这船长能处,收了钱是真保护客户。很多船遇到水匪和其他危险,都是把客人推出去当靶子。
他没来过底舱,回了一下头。
看到的东西吓得他哆嗦一下,同时也知道上船后嗅到的腥臭是哪来的。
底舱天花板上,嵌满人头大的铁钩子,钩子下方全是用麻绳吊起来的巨鲨,每条都被从中间斩断,头一半尾一半地分开晃着。
邵康没见过这么大的鲨鱼,每截鲨鱼的体型都圆滚滚像核弹一样,外皮漆黑如冬瓜。几条鲨鱼脑袋吊的时间太久,嘴巴都烂开了,露出满嘴的尖牙,至少上千颗,层层叠叠的。
如果人落进海里,恐怕两下就能被这种巨鲨整个吃掉。水族馆里那些鲨鱼相比起来简直就是鱼苗。
每条鲨尸底下都有一个大铜盆,盆里接着黄澄澄的鲨鱼油。这种巨鲨似乎含油量特别高,有几个盆快装满了,当灯油够一家人用半年。
整个船舱里没人吭声,能听见外面的风浪声和船板嘎吱嘎吱的摩擦声。角落的油灯昏黄摇曳,借着这点灯光,邵康能看到所有船夫后颈皮上紧张的全是汗。
船身突然轰一声响,剧烈震动。
听动静是鬼船撞上来了。有个年轻船夫手一抖,弩箭啪一声射出去,在盖板上激起一串火星子。其他人也明显哆嗦了一下。
紧接着,甲板上传来脚步声!
先是扑通扑通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跳到了船上。
接下来的声音很像人在走路,但步伐过于沉重。刚开始只有一个脚步声,很快整个甲板上全是咚咚咚的声音,至少十多号人在甲板上走。
全船人都在船舱里,头顶这些人必然是从鬼船上跳帮过来的。关键问题是,跳过来的这些,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船舱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这时忽然响起一个喊声。
“权阳伯!”
所有的船员都是一愣,纷纷回头看向船长。
邵康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船长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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