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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升起，微腥的海风在黑夜中愈发猛烈。
“顾爷爷，您走了，玄儿今后便是一个人了……”
老槐树底下，一柄锈剑折成了两段，散落在地。
海风呼啸而过，林玄跪在亲手搭好的坟茔前，一双小手鲜血淋漓，脑海里却还清晰地映着这些年与顾爷爷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此刻一股他从未体验过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他还有好多话都没来得及和这位可亲的老人说，昨日两位玄灵师的打斗，自己用了小聪明多赚了两文钱，然后又乖乖地遵从着他的教导，没有收额外的铜板……
这些…想必以后都不会有人再听了吧，也不会有人再摸着自己的头顶，称赞自己一句‘好孩子’了。
“顾爷爷，还有爹娘，玄儿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终有一日，我要成为最强的玄灵师，让那韩家满门跪拜在你们的墓前忏悔！”
滔天的恨意深埋在林玄的心间，眉角间的那道剑痕隐隐透着血红。
良久。
看着周围一片黑暗，还有光秃秃的坟前，回过神来的林玄猛拍小脑袋。
“顾爷爷最是喜欢吃红鳞海鱼了，这会儿浅海那应该有不少。”
心里如是想着，可刚没跑出去几步，他又折返回来，从破庙内把那具尸体给拖了出来，让他‘跪’在了坟前。
自己的誓言，就从现在开始。
浅海边。
一天都没有进食的林玄，加上又拼尽全力挖掘，此时早已饿的头晕眼花。
所幸现在是夜晚，是红鳞海鱼出来觅食的时间，若是运气好，都不用过于深入海里就能抓到不少。
放下鱼篓，三两下脱去外衣和鞋袜，林玄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按照往日的习惯地对大海作揖。
作揖是烟雨镇那些捕鱼人出海前的习惯动作，据说是请求海神的保佑。
大海里危险无比，往往蕴藏着未知，就算是浅海若是不注意也有性命之忧，林玄并不知道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海神，但至少这两年来，他还没遇到过什么凶险。
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他还是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只是今日，顾爷爷的逝去让他不再相信世上有神明的存在，不然为何会让自己如此命运多舛。
——噗通。
随着浪花溅起，岸边已没了林玄的身影。
“嗯？”
刚进入海水，林玄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股股海水暗流比平时凶猛得多，不说红鳞海鱼，此刻浅海中的其他鱼类都少了许多。
“难道是来得太早了？”
他并没有多心，这里是大海，而不是养鱼的池塘，每日的情况不同也是正常。
林玄向前伸出双臂，用力向后划去，两条腿顺着水流的律动，匀速地上下摆动，整个人如同一条灵活的海鱼般，迅速地向远处一条落单的红鳞海鱼接近。
原本那条红鳞海鱼正悠闲地游动着，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机警地窜到了一块暗礁后方。
“小家伙，你可躲不了。”
憋着气的林玄眯着眼睛，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弧度。
对于这种海鱼，他可是熟悉的很，虽然游动速度比自己快，生性也很机敏，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林玄缓缓靠近那处暗礁，绕到了红鳞海鱼的上方，然后……
猛地伸手，向下抓去。
刚才还很警惕的海鱼在此刻竟然完全没有反应，直到林玄捏住了它的双腮才剧烈摆动着鱼尾，奋力挣扎起来，可惜为时已晚。
林玄把它抓到面前，举起另一只手，曲指微弹。
约莫几公分的距离，水流在弹指的作用下，形成一道细小的冲击波，击打在海鱼的脑袋上，后者承受不住，立时晕了过去，再也没了动静。
上浮，换气。
手里抓着第一条红鳞海鱼的林玄，终于是露出了与悲痛无关的神情。
刚才海里那指间的功夫，并非是什么绝强武技，而是林玄在这两年抓鱼时自己琢磨出的小技巧，若是指尖与海鱼真实碰撞，用力过大会打坏海鱼，卖相不好可卖不了好价钱，可用力太小，那样就打不晕它们，还要多费些手脚才能顺利地抓上岸边。
直到他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技巧，这才让捕鱼这件事省了很多力气，林玄给这招取了名字，叫做‘屈指微波’。
回到岸边，林玄把鱼扔进鱼篓，接着又灌了些海水进去。
“今天的海鱼不多，给顾爷爷三条，自己吃两条…嗯，那还要再抓……三条？”
林玄一边再次走向海水，一边低着头不断数着自己的手指，但直到入水后，依然还没算清到底还要抓几条才够。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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