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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这几日都是愁云遮天,上下所有人都面带忧愁,当然除了周荣彬和周娉婷之外。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对于周慕卿的遇难,都表示十分痛心。
周慕卿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屋檐下挂着的白色灯笼,心情十分复杂。
她这是来参加自己的葬礼?可是她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陆老头带着她和杨枝跟着小厮进了周府,他称自己是来吊唁的,作为周慕卿前世的好友,他感到十分痛心,势必要来为周慕卿上一柱香来表达自己的哀思之情。
灵堂里摆放着一樽棺木,旁边是火盆,身为周慕卿身边的大丫鬟红菱和弄月正在往火盆里加纸钱。两人脸上挂着泪水,红肿着双眼。萧忆雪站在旁边用帕子擦着眼泪,短短几日不见,她竟然长出了好几根白头发,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周慕卿没想到自己再次站在这里,居然是这样的一幅场景。此时的她乔装打扮,戴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装作了一个哑巴丫鬟。她好想现在就冲上去告诉他们,她周慕卿还活着,你们都被陆老头骗了!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行,这样会牵连到更多的人。
她压抑了一会儿,陆老头已经上完了香,正在安慰萧忆雪。
“某昨日才听闻二小姐逝去的消息,实在痛心。某虽与二小姐不过数面之缘,但二小姐为人友善利落,也能勇敢面对恶势力,实在是称得上是京城中的闺阁小姐们的楷模。”陆老头痛心疾首地再次朝棺木行礼,“今闻如此噩耗,某如遭雷击。只望着二小姐下一世能够平平安安的。”
一番话说得十分真诚,惹人泪下,萧忆雪听他这样讲,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
“二小姐能得您这样的朋友,实属是她的荣幸。今日真是十分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望我们家慕卿,我这个做姨娘的真是别的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在这里谢过了。”说着萧忆雪向陆公子行了个礼。
陆老头哪能就这样受了她的礼,便面上他还是个晚辈,当下就侧过了身子,躲过了她的礼。
周慕卿没怎么看这边的情形,眼神不断地往红菱身上瞟,但是红菱正在万分悲伤的情绪中,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没法子,她只好想其他的办法。
今日前来吊唁的不止是陆公子,连宫灵和梅翩翩都来了。两人神情悲痛地接过香,在烛火上点燃了,规规矩矩地拜了拜。
“卿儿姐姐,几日不见,没想到再见竟是在这种情景之下。”宫灵才说了两句,就哭得泣不成声,多亏梅翩翩扶着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萧忆雪看了也是心疼得很,又酸又痛的,但是人家是郡主,在这里哭成这样,她也于心不忍,连忙上前将她扶住,派了丫鬟将人带去周慕卿的院子歇息。
这三人是好姐妹,年纪轻轻就阴阳相隔的,换了谁都会伤心难过的。本来梁心蕊也想来的,但是考虑到与太子的婚期,便拜托了宫灵替她上一炷香,心里才不至于那么难过。
不远处的周慕卿看着歪倒在梅翩翩身上的宫灵,自己也难过地偏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今日来吊唁的还能留下再吃顿白饭,周慕卿跟在陆老头身后,一声不响地想着办法。
“陆公子,我想去更衣。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尽管叫杨枝跟着,左右我也是跑不掉的。”周慕卿说得可怜巴巴的,低眉顺眼地。
“去吧,记得午膳来在下身边伺候着就是。”陆老头和煦地说道。
周慕卿不禁感叹今天的陆老头看上去格外的宽容,笑得人心里发毛的。
但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周慕卿应了一声就走开了。从这里到灵堂就几步路,她到的时候发现红菱和弄月已经走了,只有可乐和芒果在那里接替了红菱她们的位置。
这俩人跟着周慕卿的时间不是很长,所以她不敢打赌她们能认出自己的东西,所以她掉头就往海棠苑的方向走。
若是离开不久,说不定在路上就能遇到红菱,那样的话还能省事一些!
周慕卿低着头走了一段路,离海棠苑越来越近了,可是偏偏有人就是要和她作对,周荣彬又出现了,而且眼睛朝天看,被周慕卿撞了一下,身子歪倒了一边,好在小厮稳稳地扶住了他。周慕卿也被撞了一下,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好在扶住了旁边的树。
“哪来的不长眼的,竟敢挡着三少爷的路!”身边的小厮凶狠地开口。
周荣彬今日心情十分的好,冷不丁地被人撞了这么一下,也不太懊恼。站好之后不断打量着周慕卿,发现她穿的不是府里丫鬟的服饰,想必是外面那群来吊唁的带来的丫鬟,所以也不敢特别不客气。
“没事儿,今儿个本公子心情好,不在乎被撞这么一下。”他嘿嘿一笑,推开小厮,一瘸一拐地走向周慕卿。
自从上次被毒蛇咬了一口,虽然没有丢掉性命,但是废了一条腿,走路的样子看上去颇为滑稽。周慕卿被他的样子笑到了,但是又不方便表现出来,只能低着头抿着嘴。
没想到这在周荣彬看来又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要是你亲本公子一口的话,本公子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周荣彬一说,身后的小厮也跟着大笑了几声,倒是十分配合。
周慕卿瞬间就被无语到了,下意识地一抬头惊愕地看着他。但是转念一想,“周慕卿”已经死了,要是让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周慕卿,不知道他会不会吓死。
这样想着,周慕卿点点头,朝他笑笑,意思是同意了。
周荣彬坏笑了一下,屁颠屁颠地将自己的左脸送了上去。
“我的好三弟,我可是你二姐姐啊。”周慕卿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周荣彬的笑意一下子僵在嘴角,嘴巴张得老大,尖叫着跳开了两步,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是周慕卿的模样,但是刚刚那声音明明就是她!
但是周慕卿不是好好地躺在棺木里吗?她不是死了吗?
那、眼前的人又是谁?
周慕卿很是惊喜他的态度,唇角弯弯,笑眯眯地看着他。
只是周慕卿笑得越甜,周荣彬就越觉得邪门儿。
“你、你是谁?”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周慕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摇了摇手,说明自己并不会说话。
“是个哑巴?”周荣彬开始怀疑人生,看了看眼前的人,又朝着灵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不由地升起一阵恶寒。
“不识趣儿的玩意儿,本少爷还不稀罕呢!”他强壮镇定地说道,带着小厮走了。
周慕卿看他那一瘸一拐,走不快却又拼命想要跑起来的周荣彬,不由地好笑、若不是时间紧张,她还想再吓唬一下。
其实本来可以不用这么麻烦,逮着一个人就说自己是周慕卿就行了,但是脸上的面具撕不掉,没人会相信她说的话。再者杨枝肯定在哪个地方盯着她,她可不相信陆老头会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出来。
不能直接往自己的院子去,周慕卿在萧忆雪的院子和老夫人的院子外面走了好几圈,确定将人甩开了之后,才往海棠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