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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扫完山贼,龚禹冰率队继续上路。
坐在马背上,手中把玩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他的思绪渐渐飘远,脑海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挥之不去,那是他前一天才刚认识的小朋友……
昨天下午,天空有些阴沉,云黑而近。
邹大从后队跑到龚禹冰身边,小声说道:“公爷,今天我们一早就出发,已经走了近三十里路,已经完成了今天的行军目标,是不是应该安营扎寨了?”
龚禹冰先看了看天色,又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跟着陈阿三学坏了?天色还早,怎么就要停下?”
邹大连连摇头:“公爷,小的当兵也有些年头了,还是知道些老天爷的脾气的,您看,现在的云黑沉沉的压下来,估计一会儿要下雨。此时若不扎寨,待会全军都要变落汤鸡。”
龚禹冰点点头,邹大在这些方面,还是靠谱的。
“那我们再行一段,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停下来吧。”
邹大喜道:“哎!我这就安排人手前面探路。”
不多时,便有回报:“东北方二里处,有一村落,有活水,可避风。”
于是士卒保护着苦力,带着庞大的物资向那村庄行去。
走了不到一里地,龚禹冰便发现地上的植被开始稀疏起来,很多地方连草都没有,露出难看的地皮。
又行了几步,便看见几棵树。树是普普通通的榆树,可是这些榆树在一人多高以下的位置,都没有皮。
这些无皮树引起了龚禹冰的注意。
再往前,便是田地。粮食应该早就收掉了,此时的田里什么都没有。
因为田里无稻,因此部队也没必要小心翼翼的走羊肠小道,上万人乌泱泱的走过,倒是踏出一条宽阔的土路来。
荒凉,是龚禹冰对这个地方的唯一感想。寸草不生这个词儿,仿佛就是为这片土地量身定做的。
远远的,小村落的轮廓出现在众人眼里。黄土房,茅草盖,安安静静的。
一路走来,凡是榆树,统统都没有了皮。龚禹冰将邹大喊来:“邹大,这些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底下这层皮扒掉?”
邹大脸色不是太好,强笑着答道:“公爷,你有所不知,这是榆树,比起其他的树来,它的皮无毒,能填肚子……”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龚禹冰瞬间明了,生在新社会的他,哪里吃过树皮?倒是在上学期间,经常在课本里读到“吃草根,食树皮”。
想必这方圆一里内的草根也都被吃光了吧。
跟着斥候,大军寻了一处离溪流很近的平地,开始安营扎寨。
果然如邹大所说,营帐扎好没多久,小雨便开始淅淅沥沥起来。
火头军骂骂咧咧的在帐篷里生火,烟气熏得他们头晕脑胀。
但造饭的香气还是远远飘了出去,死寂异常的村落里,开始有人向这边探头探脑,仿佛为了证明这个村子不是个死村。
龚禹冰冒着小雨走出了营寨,他每到一处,必要逛上一逛,哪怕是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村子。
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不远处的灌木残骸里一阵窸窸窣窣,龚禹冰停下脚步,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瞪着纯真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着他。
这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四肢细小,她的大头摇摇晃晃,仿佛那细细的脖子无法支撑住脑袋一样。
一头黄发干枯稀疏,又没人给她打理,因此脏东西和头发黏在一起,一块一块的。
皮包骨,这是真正的皮包骨,这小孩儿就像是被皮囊包裹住的能行走的骷髅。
只是那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纵然整个人已经瘦的脱了相,可还是无法遮掩住这双美丽的眼睛。
龚禹冰上前两步,走到小孩儿面前。
那小孩儿看到龚禹冰过来,吓得转身想跑,可是那孱弱的身躯无法支撑她完成转身和跑这两个动作,身子还没转过去,大脑袋就率先往地上砸去。
龚禹冰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小家伙的大脑袋,使她没有跌倒。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儿愣了半晌,吐出一个字:“滚!”
龚禹冰给气乐了:“我好心好意来扶你,你为什么叫我滚?”
小孩儿摇了摇大脑袋,好悬再次摔倒,声音奶脆奶脆的,一手指着龚禹冰,一手指着自己:“你,不是滚,我,滚。”
这会儿龚禹冰倒是听明白了,原来这小孩儿叫“滚”。
他皱了皱眉头,问道:“谁给你取的名字啊?为什么叫滚呢?”
小孩儿歪起头,想了好久:“没人取,妈妈叫我滚,我就是滚。”
小孩儿身上只披了一层稻草,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小女孩儿,雨水早就打湿了她的全身,此刻正冻得瑟瑟发抖。
龚禹冰单手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柔声道:“滚,叔叔请你吃饭。”
滚小心翼翼的问道:“是谷糠吗?滚最喜欢喝谷糠汤了,香!”
龚禹冰问道:“为什么不吃谷子?”
滚咧开小嘴,笑道:“谷子是要献给天人大人的,滚不能吃。”
龚禹冰带着小滚回到自己的帅帐,用干布擦干了她,又将自己的特制四角大裤衩的裆部绞了个洞,反着套在了滚的身上,正好成了一个小衣服,又找了布条帮她扎了个兜裆布,随后随手用洗浴中心浴巾的围法围了个裙子。
做完这些,小滚开心的笑道:“叔叔!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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