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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是昏暗的世界，一张绝美带着焦急之色的容颜，占了她视线大半位置。
借着头顶上透下来的几缕微弱的光，叶灵雨认清了，他是君墨染。
真实的记忆翻涌而来，让叶灵雨瞬间清楚了现在的处境。
而方才梦中所发生的生死折磨，她也能将其重新与现实分割开，不再那么恐惧了。
“我不会再输的……”
“什么？”
君墨染只见到叶灵雨嘴唇动了动，但即使凭他的耳力，也没有办法辨别清她说的是什么来。
叶灵雨再次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君墨染的腿上，他的一只臂弯，还搂着自己。
两人现在，无疑还处在那个隐秘的洞穴之中。洞穴狭小，两人之间的动作又这般暧昧。
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看着透进来的光线，也是昏暗朦胧，想来时辰已经不早了。
叶灵雨神色淡定，心却忍不住砰砰直跳。她没有在君墨染怀里多待，捂着头，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
君墨染一身雪白的狐裘上染了无数脏污，此时正盖在自己的身上。
而自己身上原本的衣服，却破损严重，好些地方被利器划破，虽然没有伤着本体，但却露出了里面的肌肤，表面上沾染的血迹干涸丑陋，显得十分凄惨。
叶灵雨也不客气，直接拿起狐裘披风，给自己披上，遮盖了一身的狼狈。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君墨染见她面色苍白，又没什么表情，不由得担忧地问道。
叶灵雨看了看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很疼，跳车的时候撞到了。”
对此，君墨染也很无奈。
他还记得之前在马车上的时候，因为颠簸，叶灵雨撞进了自己的怀里，差点把自己撞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接着马车就发生了倾倒和翻滚，他们两人便只能紧紧抱在一起，随着马车滚动。
本来君墨染是下意识将叶灵雨紧紧护在怀中的，但不知怎么的，叶灵雨突然冒出了头来，挣脱了他的怀抱。而后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拽着自己直接从已经残破的车厢一角，翻了出去。
最终马车坠毁在山坡底，而他们俩又顺着另一条轨迹，慢慢翻到了下面。
中途两人不断地用手抓取障碍物，企图阻挡自己身体翻滚的趋势。
但这过程中，君墨染因为双腿无法控制，不小心踹到了正在翻滚的叶灵雨，导致她手一滑、身子一歪，一头撞在了一旁的树上，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叶灵雨的头，便是在那个时候伤着的。
而等两人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朝着君墨染就砍。
君墨染倒在地上无法挪动，手上又没有能够用来抵抗的武器，便只能看着那些人危险地靠近。
好在叶灵雨反应快，虽然脑袋被撞得嗡嗡作响，但不妨碍她保命。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之后，叶灵雨成功夺过了对方一人手中的武器，然后持刀斩杀了所有人。
这些杀手都不是吃素的，叶灵雨虽然成功反杀，但自己身上厚实的衣服，却被斩破了好几道口子。好在没有伤到皮肉就是了，至于君墨染，更是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正当叶灵雨松了口气的时候，却没能阻止还有最后一口气息尚存的那个人，垂死挣扎中发出了一颗信号弹。
叶灵雨暗道不妙，也顾不得其他，丢下刀，背起君墨染就跑。
叶灵雨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力气比寻常女子要大很多，但怎么说，她都只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
她原本的身形在众闺秀之间，也算是偏高挑的了，但相比起君墨染的修长高大，又实在显得较娇小无比了。
平日里君墨染坐在轮椅上，还看不出他究竟有多高。
但此时一被人背在背上，君墨染的一双大长腿，就只能被无情地拖在地上。
可为了不让他拖出痕迹，叶灵雨还只能努力勾起君墨染的双腿，给他抬起来。
这样，君墨染整个人便扭曲着，趴在叶灵雨的身上，叶灵雨整个人就像只蜗牛，而君墨染就是那个壳，场面别提有多搞笑了。
但危机关头，两人也都无法在意那么多，毕竟小命最重要。
叶灵雨相当吃力地行动着，到了最后，她隐约感受得到有不少人在向他们这里靠近。
而后便是叶灵雨慌乱中崴了脚，又一脚踩空。两个人就阴差阳错地跌进了这处洞穴，才躲过了那些不明身份之人的追杀。
可掉进洞穴后，撞到头又跟敌人激战、还负重逃亡那么久的叶灵雨，都还能硬撑着观察外面的动静，几乎啥事没干的君墨染，却直接昏迷了过去。
叶灵雨在检查过他无生命危险之后，便一直撑着自己的最后一丝意志，直到消失。
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是刚才那副模样了。
“你不是第一次杀人？”
从君墨染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特别的情绪，好像就是单纯问一句，甚至都没有一丝好奇。
现在洞穴里的光线实在太暗了，叶灵雨几乎看不见君墨染的模样，这让她恍惚回到了前世，自己也是这般，在无尽的黑暗里，跟那人交流。
“是第一次，但我心态好。”叶灵雨自若说道。
今生，她确实是第一次杀人，但前世晋安王府被包围的时候，叶灵雨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不知杀过了多少人。
那个时候因为愤怒，她也没有感觉到害怕，如常人第一次杀人那般的恐惧和恶心。然后杀着杀着，也就习惯，更不会产生什么异样的情绪了，
毕竟，那些都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他们是残害自己家人的人，是敌人。
君墨染对此“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灵雨的头上原本撞破了，现在上面凝成了个血痂，用手一摸，还有些疼。
这种在脸面上的伤，还是得尽快处理了才行，不然一个弄不好，往后就越不容易修复痕迹。
“现在外面应该没人了，我先出去看看。”叶灵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