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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是大荒,现在又闹蝗灾,你说这让俺们怎么活嘛。”
“活不下去了。”
“村长,你说我们好不容易保下来的田地,就这么没了,俺们接下来该咋办?”
“肯定不能在这里待了,地里的庄稼都死光了,再待在这肯定是只能等死了。”
“要跑你跑,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土地,我舍不得走。”
“你当我舍得走?要走的之前早就走了!你看看现在还能在这活吗?一点粮食没有!要是还不跑!那就只有死了!”
周志远听着耳边的嘈杂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只死了的蝗虫趴在他的脑袋边上,四肢还在不停的抽搐。
卧槽!
周志远暗骂了一声,将这只死蝗虫给拍开,这才有精力观察自己周围的情况。
不远处一大帮人围在院子外面,刘兴民一个人蹲坐在院门口,嘴里叼着根烟斗,边上的村民不停的交流着。
记得自己是晕过去了?
然后被人抬回来了。
周志远望着周围这熟悉的场景,禁不住有些脸红,自己居然被一群蝗虫给吓晕了。
虽然确实很恐怖,但是这也太丢人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跺了跺脚,原地跳了两下,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其他的蝗虫之后,才缓步走向院门口。
“现在还不跑,那就真的来不及了,趁现在肚子里面还有点粮食,还是赶紧跑了吧。”
“俺听村长的,村长要是走那俺们也跟着走!”
“对!俺们都听村长的!”
瘦弱的男人们有的抱着笤帚,有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只麻袋,也有的就两只手抱肩,但是全部都眼眶通红,见到周志远走出来,都无一例外的闭上了嘴巴。
刘兴民干笑了一声,握着烟斗的手朝周志远招了招,“醒了啊?来,到我这边坐,顺便来给我们想想办法。”
周志远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微微点了点头,径直往刘兴民的边上坐了下去,虽然内心已经紧张的在疯狂颤抖了,但是表明依旧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我能想出啥办法?我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你让我咋想?”周志远听到这话就有些心怵,不禁在刘兴民耳边悄悄的说道。
他能想出什么办法啊?见到蝗虫都能吓晕的,虽然那是意外,但也是事实不是么?
然而刘兴民对他的话却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用力的拍打着周志远的脊背,笑呵呵的看向周边的村民——
“这是外面来的读书人,大家之前也见过,本事很大,是特地来帮助我们的,这次大家也看见了,那些虫子来了这么多,村里面的粮仓还是保了下来,就是因为这位大人和我齐心协力,施展术法一起把粮仓保了下来,为此还脱力晕了过去,由此可见他对我们村子的付出了。”
迎着下面村民盲目崇拜的狂热眼神,周志远心想这些村民还真是好忽悠啊,怎么就这么相信刘兴民这个老头,自己哪是那块料啊,连文胆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文人?而且刘兴民这老头还真是给自己面子啊,这么维护自己,还给自己扯了个烂借口解释为什么晕倒了。
“现在大伙都在走还是留的问题上,不好选择,那么不如我们让这位大人帮我们选择一下吧,听听他的意见怎么样?”
刘兴民一边咳嗽一边拍打着周志远的肩膀,示意对方顺下去讲,周边的村民也都默认着同意。
“现在的情况啊,我们的粮食还有多少?”周志远一时情急想不到该怎么说,只能扯个问题出来先应付一下。
“粮仓里面还有小米二十斤,土豆一百斤,玉米一百斤、番薯两百斤,这是整个村子全部的存粮了。”边上一男人站出来回答道,随后蹲在地上,喃喃的念叨,“地里的粮食全没了,全没了。”
周志远看到这男人的右手指不住的磨着一只蝗虫,褐黄色的液体缓缓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让周志远的眼睛根本无法直视,但是男人仿佛丝毫没有感觉一般,死死的磨着,直到整只蝗虫尸体被磨的脱落。
还有这么些粮食啊。
周志远估算着这些粮食有多少,其实他也不清楚这一个人一天需要吃多少,所以他也算不出来这些粮食能让这个村子一百多人撑多久。
“粮食是真不多了啊,”周志远喃喃的接了一句,尽量不让场面沉默下来,“留下来的话,我们的粮食还能撑到下一个收获日吗?”
沉默。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周志远,他们眼中的意思周志远能读懂,肯定撑不到了,但是就这么走了,这祖辈留下来的土地该怎么办啊?
走了,就是真的走了。
而且要知道现在要走,为什么之前不走?现在留下来吃观音土忍受饥饿还是要走,那之前所做的又算什么呢?
徒劳吗?
“咳咳……既然如此的话,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吧,这些虫子也别浪费了,大家捡捡,等会晚上在村子里最后吃一顿,就准备上路吧。”刘兴民一边咳嗽一边打断了这片寂静,平静的说出了最后的决定。
“村长,这——真的就没有办法改了吗?”
有人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用近乎于哀求的语气看着刘兴民,“村长,要不咱们再试试,我可以天天吃观音土的,不用吃粮食的,只要让我在这待着就好,让我待在这吧,我们再试试吧。”
“不行,再吃下去真的就要死人了,你看看你已经多久没有拉过了?咱们村里的茅坑都没多少屎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兴民深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咳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了。”
“那…那是因为我平常都在地里拉了,没有到茅坑里,”那人支支吾吾的解释,仍旧想要挽回什么,但是被刘兴民挥手打断。
他平静的拄着手杖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来,慢慢扫视过身前的人群,有的人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有的人眼神迷茫、看不到未来,有的人眼神麻木、似乎早已习惯。
“我是村长,听我的,我们走,去找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