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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烤鸡,钱谦生心满意足,拿出两个锦盒,分给我和予陌,“这呢,是我前些时日在微渊阁买的,外岛来的火晶发钗,成色不算上佳,但总是难得,夫人着我送给文夫人和东柳君,再过月余,她们先后过生。“
我打开锦盒,果然是一支造型别致的发钗,阿娘自来朴素,钗环首饰极少,但每一样都极其精美,她又擅长衣饰,每每都能获得满堂彩声,这支火晶发钗,一定会为她的妆奁增色的。
我喜上眉梢,将锦盒放到我的竹篓里,却听钱谦生叹息道:“可惜啊!其实还有两支上好的,微渊阁的老板说已被萧阁老买下,作为萧贵妃生辰时的贺仪。”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贵妃,我也不懂贵妃有多尊贵,我想,这支火晶的发钗已如此精美,另外两支上好的,想必更加的华美。
夏至之后,天儿越来越热,我和予陌走进东市的时候,正是正午,阳光正烈,整条街都没什么人,只有几只狗儿伸长舌头躺在店铺外的荫凉处,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东市最尽头的那间店铺,和想象的不同,那店铺灰扑扑的,一点儿都不起眼,只是走得越近,一股好闻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到得店铺近前,我才发现那香味儿竟是店铺的木头发出的。
店铺的牌匾看上去非常的古旧,摇摇欲坠,我们正要上石阶,却见一个锦衣的男子从店内走出,眯着眼睛打量着我和予陌,“你们……,两位,店铺已打烊。”
我没理他,只是径自走上一级木阶,那男子有些急,挡在我们身前,提高声音道:“店铺已打烊。”
“你是谁?”我翻着白眼,恼他阻路,“让开,我们要进去。”
那男子挤出一脸的笑,“两位小客官,微渊阁已打烊。”
打烊?有店铺正午打烊吗?我恼了,“让他们重新开铺,我要买发钗。”
走到店铺门前,果然大门紧闭,那男子一脸的不悦,“在已经说过,打……。”
我没有理他,后退一步,予陌会意的上前,一腿踢去,那两扇紧闭的木门被他踢得飞了出去,落在店铺之内,应是打碎一片的东西,店内发出阵阵破碎的声响,待声响停歇,我和予陌并肩举步走进店铺之内,店铺内果然一片狼籍,几个伙计靠墙而立,不住的瑟瑟发抖。
“萧阁老买的两支发钗拿来给我看看。”
我转头看着跟随而入的男子,他面色惨白,嘴角都在颤抖,却没有发作,“萧阁老已经……。”
他的话没说完,予陌已走到货架旁,那男子见他作势要推倒货架,立时面色大变,“姑娘稍坐,我们马上去取。”
我看不明白手中的两支火晶的发钗和钱谦生送给我们的有什么不同,抬眼看着予陌,他伸手拿起发钗,在眼前晃晃,伸手将那两支发钗如稀泥一般捏成一团,然后扔在地上,他沉默的抬首,盯着那男子,眼神苍白空洞,我却感到他的愤怒,我们被骗了。
那个男子一脸的惊惧,盯着地上那滩烂泥一般的东西片刻,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在下明白,陶朱,去把那两支发钗取出来。”
木制的盒子,看上去平平无奇,男子在伙计紧急放好的桌前坐下,挥手摒退其他人,转身对我和予陌正色道:“这两枚发钗上镶嵌的萤光石不可沾染尘气,否则会失去光彩。”
打开的木盒里,躺着一对发钗,造型古朴,完全不是平京城贵妇们近期流行的式样,可是那发钗上各镶嵌着一粒流光溢彩的石头,那石头发出的微光,与发钗的颜色朴素辉映,形成一片朦胧的光晕,在那光晕之中,一切的事物都变得异样的美。
我知道这里宝物,想必我和予陌是买不起的,我抬眼看了看予陌,他伸手把木盒关闭,拿在手中,神情平静的看着我,仿佛这发钗无需要钱一般。
“小公子,”那男子皱了皱眉,“萧阁老已经……。”
予陌起身,牵起我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店外走去,却听街上人声喧哗,“赶快,赶快,别让那两个小崽子逃跑。”
话音刚落,一队衣着华丽的家仆冲进来,手中持着棍棒,转瞬就将我们三人围在当中,站在前首的一个恶仆盯着予陌手里的木盒,“小子,放下木盒,别让爷动手。”
予陌看他片刻,转身将木盒交给我,伸手拎起一个锦凳,双手一抖,只余两个凳腿在他手中,然后他身形闪动,只听连连呼痛的声音,不过眨眼,那一圈恶仆便被他打倒在地,他拎着凳腿转身看着那男子,那男子面色惨白,嘴唇颤抖半晌却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
予陌一手拎着凳腿,一手牵着抱着木盒的我走出微渊阁,此时街上满满都是人,当前的,是一个骑着马的将军,看他的衣饰,竟是十二卫的都统,他一见予陌,面色大变,翻身下马,对站在马旁一个衣着简朴的干瘦老者低声几句,那老者眯着眼睛不住的打量我与予陌,良久缓缓点头,那都统一挥手,围在街上的十二军兵马立刻退开,让出一条通道。
回到南城北巷,我没有回家,而是带着予陌进入钱府,听到消息的钱谦生从书房赶到自雨亭,一见石桌上的木盒就面露苦色,不及说话,却见钱西林飞奔而入,“王爷,王爷,萧阁老带人打上门了。”
见到那个干瘦老者,我就猜到萧阁老不会善罢甘休,惹出的祸端,去文府也可以平定,可是我不喜文阁老,到是钱谦生颇对我的胃口,就让他解决吧!
果然,一脸苦色的钱谦生一听萧阁老打上门来,面上神情立刻就变得异样兴奋,“好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敢到我府上闹事,西林,去把我的鞭拿来,今日爷就让萧景天知道知道厉害。”
不待钱谦生拿到鞭,一个家仆又飞跑而来,“王爷,文阁老和萧阁老正当街互殴。”
这可真是天下大乱,钱谦生却一脸幸灾乐祸,“哈哈,萧景天要吃亏,我们赶快去,晚点可就看不到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