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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妖所论之事,却与阑干、亭北之战有关。
“……人族自脱离妖族之后,因其族人多有善思聪慧之辈,以淫巧善谋为能,虽然说人族多欲体弱,但繁衍甚速,很快便成为一大族类。千百万年以来,人族不断凭借自身优势,扬长避短,能学善用,精巧聪慧尤胜于魔族,从此自成气候,隐然凌驾于各族之上。但其族天生身体孱弱,又多阴柔善猜之徒,以致族群多疑而不群,见利而忘义,历来更是互相侵伐不已,心思缜密深沉,物欲重积难以满足,数千百万年来,都是在此方面上没有丝毫的长进,与其聪智之称实难相称相符。这次人族相争于区区微芥之事,看似愚不可及,在其发展史上实属平常之极。但最为可虑的是魔族近百万年来则一直隐蛰不出,想必图谋甚大,加之人妖隙罅己有多年,彼此之间又多有积怨,各自愤恨难除,却是于大局甚是不宜。观如今局势,若是人族继续内耗不断,妖族不能自强自立,倘若劫难适时来临,人妖两族自保定是堪虑,前景确实是让吾等不能不忧!”龟叟原本是有着悠久不绝寿命之称的长寿之族,经历过漫长的岁月洗练,所知过往之事历经年积日累,积存甚多,故而所知甚巨,此时诿诿道出其中所伏玄妙关窍,也是实属平常小事。
“其实不论人族妖族,就目前所遇境况而言,两族原应契合如一,时刻防备外族侵蚀才是王道。至于千万年后会如何发展变化,实属难测之例。而如今倘若任凭人妖两族兄弟隙墙于内,放任人族内哄不息,对于两族今后发展之大计,实在是非益无利之事,且不说百万年前隐匿不出的诡异魔族,就是光凭凶兽一族的潜在危胁,也够我两族头疼的了!”就以冷漠著称的冰凤,此时也不由幽然叹道。
“这些往事,本就陈腐淹没已久,加之人族寿短,千百年来生死更替频繁,对于上古遗事多有失承,或有误传漏传遗忘之处,想必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日后关系人妖存亡之计,我到是有一奇计,不但可以止戈于人族,且大有益于人妖两族今后的兴盛之计,不知诸圣以为如何?”以擅谋而有智慧见长的狐族美妇言道。
“不妨说说又何妨?”众妖言道。
“其实人族之争,也只是修仙界小打小闹,至于其中所关人族存亡之关窍,料必人族智者亦有所虑也是有可能的,实非吾等之所能预知。天地万物,生息有运,兴亡有序,存亡岂系于一人一己所念?既然万类兴存,必有其存亡兴衰之道,对于聪慧一族之人族,焉知那些人族老怪物不能虑及此关?依我说如今之计,我们妖族倒可肆机向人族居住之地大张旗鼓进行迁徒,人族必然会因此而引为警患,誓必将与我族势死相抗,到时必然会做好引发战火的准备。如此不若我们妖族先陈兵于边隘,先引起人族警惕,转移人族内部纷争的目光,我们借此倒先让小辈们去与人族争斗比试一番,多经历一些诸般厮杀历练,也能培养一些精英后辈来独挡一面。人族不是有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妖两族必然会于战争中不断铸就出大量英豪之士,练就出善战的精兵强将,说不定还能因此而引出背后隐藏的蠢蠢欲动的凶兽与魔族,到时我们人妖合一,反戈一击,定可抗衡此二族的侵扰,也可算是奇功一件。”火狐言道。
“我也觉得此计甚为妙!”龟叟寿多智广,自然也是老奸巨猾,欣然赞道,“先让两族秣兵厉马,浪淘英雄,我们妖族与人族老辈肆机暗通消息,掌控好两族历练的尺度,最好是在双方边界预先开设一处战区,在战区之内,再开设一处和平交易区域,不但可以实现人妖两族文化交流之意,又可方便于人妖两族物资互易,互通有无,交换互相所需之物,从而达到互惠发展,两族反而会因互相间的征伐而互利互惠互促发展,而渐至强盛,如此也算功德一件。”
“此计当然甚妙,可以极大地提供两族所需,达到互赢之局。唯一可虑的是人族多诈善变,贪欲难填,谁知我族焉不为人族所利用?”虎族首先提出异议。
“其实各族低阶之存亡,本乎于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一切皆以实力说话,有能者自然能生存于乱世,无能之辈自当出局,我本不应于此而嗟叹之。自古以来,英豪之士出身于兵燹草莽,雄才俊彦彰显于乱世红尘,一将功成千骨枯,此乃千古不易之理,实则是强者生而弱者汰,千古流传之理不污,妖族原本强于人族,又何患其得失之有焉?”阴柔妩媚惑人的寒蛟言道。
“唉,诸君有所不知,混沌生物,本来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水阴火阳,天地所生,阴阳化气先成木,故而木族先生,无智无行;五行化气而生灵,妖族后生,有凶有善;乖戾顽劣之气而生邪,魔族继生,有慧有浊。混沌之后,三族并立。三族之中,实则以魔为尊。魔族林立,却以欲为尊,以无尽无终之欲为极,以无极为所终,以万物而括无物,以至洪荒万物于无序,洪荒亦似无终时。然岂知天生一物,冥冥中似乎又有一物制之,妖族之中,终有似人形者应运而生,以灵智长于万物,终借洪荒混沌之力而号宇宙万物之合,最终克敌于洪荒,暂得一时之太平。而如今之人族,正古之人形之妖族之后裔,焉可忽而等闲视之?此吾祖辈相传之秘,本不该轻言!然今之人族,年久代迁,脱离妖族,失其初心,变化难测,有正有邪,正者向善,邪者近魔,已然大不同于昔日之人族,吾等已实难尽信于人族矣!愿借此次人妖之战、人妖之交,将人族之正邪亦能彰显一二,才是最大的收益。”乌叟吝色言道,神情肃然,余皆愕然。
“这么来说,魔族凶兽才是我们的真正敌人,人族中一些人虽然是品行不端,与魔兽无异,万幸只是少数,况且有人族自己的规则约束着,倒未见其有大害。我们妖族也不是有一些激进的族群,常对人族下手,其实难以以一叶落而言秋至,以一隅失而论成败。”美艳狐妖分析道。
“妹子此论极是,我想虎、熊、狮、狼等族也应克制克制才是。”冰凤附和道。而虎熊两妖则不以为然,寒蛟更是隐含莫名笑意。
“其实还有一法,也许可以完美地解决两族之间的很多问题。”美狐言道。
“事关两族万年大计,我们不妨多多商讨,总会有十全之策,大家稍安勿躁,让狐仙妹子说说……”龟叟提议道。
……
龙兴城,林云与张卉携白狐于军中服役之外,到处闲逛,搜集有用之物,也不觉枯燥无味了。唯于闲暇时提升修为战技,观书研经,一切平淡无奇。
兰风城公孙家。
公孙家众人经过商议,将林云夫妇二人做为目标人物进行暗中调查,若无可疑之处后加以培养,欲纳入家族做为内门弟子,以备将来之用。而前提是先摸清其底系,此事交由公孙诚、公孙雁二人负责。
百渊、镇江、威宁三城外的战火也是日继一日,如火如荼每日如期进行,人员伤亡是有的,但战事始终显得不温不火,仿佛是双方相互探底般每日例行发动挑衅争斗,战局一度陷入僵局,双方倒是互相都不肯先动用底牌,打起了消耗战。所幸参战军兵多为修士,寿命很长,而日食甚少,最不怕的就是消磨时光,而因战争所需所耗倒也日耗不巨,再供应个三五十年还能支持得住的。
龙兴城。
一月后,林云在空间内终于突破到了金丹七层。而此时,龙兴城外逐渐出现的大批妖兽让城防变的紧张万分,防守巡查的任务量也是随之大增。两国之间烽火未熄,妖族异动,人妖之间的战事似乎又要一触即发,可谓是福不单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林云等人平时钻研阵法战技修炼转悠的时间便更少了,林云实感无奈。有心想一走了之置身于事外,却终觉得既然身处其间,便应忠于其事,做事应当有首有尾才是不违本心,况且保护城中亿万兆民乃责任重大,此时离去于良心上便觉不妥,于道心上似乎有损,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龙兴城城主危镇西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镇定应付,而国中传来的旨意也很明确:不生事,不惹事,不怕事,随机应对!
城外妖兽一边集结,一边开始在旷野修筑简易城池,同时也派出了使者,下了战书。只是这战书却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不伦不类,耐人寻味:
十日之后,妖族愿与人族精英之间开展同阶武者挑战赛,每日十场,挑战直至一方认负为止,违约者撤兵龙兴城五千里!否则便开战以决胜负!
这摆明了是要以每日十场挑战赛来代替战争的持久擂台战,这是双方之间人才储备的比拼,也是双方实力的展示,更是磨练人才、挑选人才的竞技比赛,而最终失败的一方便要退兵五千里,对于阑干国来说也就是要退出龙兴城,同时让出上千座城池,拱手让出近乎阑干百分之一的国土,损失不可谓不大。此战书不接受,战火自然燃起。接受了,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挑战,至于今后事情会如何发展下去,结果让人无法预料。
这明显就是一个阳谋。莫非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可是不论妖兽一族有什么阴谋诡计,龙兴城却必须得接受挑战,否则就得后撤五千里,或者面临一场恶战,这显然不是明智的决择。至于挑战,权当是操练军士的一种手段吧,至于今后事态会如何发展,只有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双方挑战赛赛场被安排在龙兴城外新建的挑战区。在新建的挑战区内,更设置了一处和平贸易区,早有奸商开设了赌台,人妖双方设置了挑战赛排名榜单,并设有奖励机制。而精明的商人甘冒风险,在赛场外依靠贸易区搭建起了简易商铺,做起各色生意来,原本荒废的旷野突然间就成了兴隆的商贸区,人妖两族虽然阵营不同,但却开始了相互贸易合作。而人妖两族的商界巨头们似乎达成了默契似的,商铺塔建的也是泾渭分明,并于两族中心区域设立了一处临时交易大厅,将交易区隔离开来,以免人妖双方引起不必要的冲突。人妖双方可以互相交易,却不能彼此相见,从根本上杜绝了发生矛盾的机会。要不是几日后便面临的挑战赛即将上演,还以为这是要召开一场巨大的交易会呢。
故而挑战赛尚未开始,交易会却先拔头筹。不仅人族与妖族各自的交易区都开始尝试互相交易,而两族临时交易大厅里更是引人注目,人族炼制的兵器、战甲、丹药吸引着妖族,而妖族珍稀的大量材料、药材、灵物、妖丹兽皮等也成为人族的抢手货。
林云留连于交易大厅,见到各色各样稀奇材料珍贵药材心动不已,只是苦于没有多余的兵器、丹药、战甲去交换。妖族是不稀罕灵石的,更喜欢以物易物。林云发现若是购买兵器丹药战甲类的东西再去交换材料灵药等,显然是吃亏极大的,自己丹药倒是有一些,但看到整个交易大厅也有不同种类的丹药出现,林云打消了自己出售丹药的这个念头。毕竟自己的丹药太少,而目前没有相应的灵药炼丹,而且这些丹药都是很普通的那几种,价值并不高,交易不到什么好东西。
可是林云目前的长项就是自己可以炼丹,舍长取短显然是不智的行为。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交易大厅,林云心中开始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