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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人又各自找了相熟的铁匠、木匠,日夜琢磨,都对这所谓的汽车很感兴趣,把唐锦雯要的各种零件都造了出来。
待她检查过,所有的零部件都备齐,这辆简易汽车终于可以慢吞吞的上路时,婚期也到了。
头天晚上,她不顾秦晓莲的催促,搞到很晚才睡,第二天根本起不来。
“造车,造车,把这车当做你的嫁妆,给你陪送到张家去!”秦晓莲骂道。
喊了几声都没应,急得她使劲推门,门却从里栓住了。
唐锦雯小时候总说什么隐私,大了更不得了,她的东西都不准动。
一般情况下,秦晓莲都懒得进她的房间,免得被她知道了又惊叫唤。
秦晓莲心急,一脚就踹开了,进去一看,唐锦雯还流着口水在睡梦中。
她急得一声大喊,“还不起床,等下新郎官都来了”
张家送来的喜娘,头天就到了,现正等在门外,闻言也忍不住进来,看到唐锦雯的闺房,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哪里像个闺房啊,说这里是个工具房,还有人相信。满地的各式各样的图纸,画到一半扔了的,揉成团的,钳子,螺丝刀,锯子等等,应有尽有。
听到秦晓莲的吼声,唐锦雯还没反应过来,目光无意间触到包了红纸的嫁妆,她还在想,这是什么,外面是红色的,里面有什么宝贝?
猛地,她从床上弹起来。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啊!
冲到洗脸架上捧了把水洗洗脸,好像不那么困了,才说,“娘,你不是说要让喜娘给我梳妆吗?喜娘呢?”
秦晓莲又是一巴掌拍过去,“有热水你不用,非要用冷水!”
眼见秦晓莲的巴掌又要拍来,唐锦雯忙躲开,“冷水也没事,我又不冷”
就听得喜娘无语的声音,“唐姑娘,我已经在这里站了老半天了”
唐锦雯不好意思地笑笑,难得露出一丝窘迫,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吧!”
秦晓莲上前两步,拍了下她的头,“你还是女子么?这么刚?要柔顺你这个样子,是要去打架吗?”
唐锦雯满不在乎地说,“现在打什么架?打架要等晚上啊”
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差点咬到舌头,偷偷地看了眼秦晓莲,发现她的脸红了。
她这么内涵她娘都听懂了唐锦雯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正想着,又被秦晓莲一巴掌打在头上,“好好说话!打什么架?”
“我好好说话了啊,娘你的脸怎么红了?”唐锦雯可怜巴巴地说。
“噗!”喜娘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等下再收拾你,你还是快梳妆吧。”秦晓莲虚张声势地说,不敢再接话。
唐锦雯也不敢再乱说话,因为喜娘已经开始动作了。净面,绞面,可把唐锦雯痛得哇哇直叫。看着喜娘拿出一大罐白粉就往自己脸上扑,唐锦雯忙拦住。
“不不不,不要这个,抹点保湿滋润的就好了。”
这么白的粉,大概率是铅粉,这个对皮肤可不好。而且抹在了脸上,还不像个鬼一样?到时候才抹个大红唇,想想那画面
喜娘为难,自己当了几十年喜娘,哪家新娘子不这样涂?
“算了,由着她吧。”秦晓莲看着那罐粉,也是直皱眉。她也素来不爱涂脂抹粉,锦雯想来受她影响,也喜欢素面朝天。
喜娘叹了口气,只好收起来。不抹粉,颜色就没那么好,到时别怪她没画好。
她后退两步端详了下,这姑娘不白,但是也不黑,好在眼睛大而有神,还有酒窝,老实说长得不差。只能在眼睛上想想办法了。
到眉毛时,唐锦雯又提出了不同意见。喜娘要把她的眉毛刮光,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一边眉毛半截都没了,立时就跳了起来,“喜娘啊,全部要刮完吗?”
“是啊。”喜娘点头,新娘子不就这样画吗,“刮干净了,再画成上挑的细细的柳叶眉。”
“我不要那种,哎,我自己来吧。”
喜娘没法,憋着气退后。活被抢了,她心里很不高兴。默默地想,看你能画成什么天仙样!
右边眉毛已经被刮掉一半了,唐锦雯拿起眉黛细细地将自己的眉尾补上,然后把刮眉刀摆得很直,就将眉毛稍微修了修,画了个一字眉。
她没用喜娘的铅粉,不代表自己没有。闲暇时她自己用糯米磨粉做了一些,还摘了玫瑰花做了些腮红。
就只是抹了薄薄的一层粉,稍微扫了点腮红。她的睫毛本就又长又翘,根本不用处理,最后抹上红色的口脂,整个人都变样了。
喜娘呆呆地看着她,如果唐姑娘出去接活,这手法还有她什么事啊!
秦晓莲正好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些糕饼之类的小食。
“嘴巴都抹上了?那你怎么吃东西?”
唐锦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擦掉不就行了?娘,你太了解我了,折腾这么一会,我还真是饿了。”
秦晓莲刚想骂她,看到已经开始往嘴里塞了,只好把嘴闭上,心里不停地默念,亲生的,亲生的,今天她成亲
吃了几口垫垫肚子,秦晓莲就不让她吃了,水也不能多喝,“稍微垫垫就好了,今天你可不能吃太多,要在轿子上想出恭就闹笑话了。”
唐锦雯嘟着嘴巴说,“要是能骑马过去就好了,坐什么轿子啊!”
冷不防又被秦晓莲敲了下,“就你特立独行!人家成亲都是新娘子坐轿,新郎官骑马,就你不一样,你偏要骑马!
“我坐轿还不行吗?”唐锦雯怨念地嘟嘟嘴。
因为笑翠没有跟着回来,秦晓莲让映翠帮着给唐锦雯穿上嫁衣。
嫁衣也是张家送来的,唐锦雯打开看过,用金线绣的兰花草从领口逶迤向下,一直到裙边,背后有两根丝带,往前系住就成了收腰的腰带。
吃了点东西,把妆弄花了。唐锦雯坐在妆台前,细细地补好了妆。
嫁衣全套都是红色的,红色肚兜,红色斜襟的里衣娟衫,绣着戏水鸳鸯,穿好了里衣,就是外袍。外袍背后的两根丝带,需要映翠帮忙系上。
“大小姐,你真美!”穿好了嫁衣,映翠由衷地赞道。
“可不是!我打扮了那么多新娘子,今天这个,可不止美,还心灵手巧!唐姑娘,你那手化妆的手法,可不可以教给我?我觉得,你画的,比我画的好!”喜娘接口道。
唐锦雯看天色还早,对映翠道,“喜娘想学,映翠也是会的。映翠你就教教她呗。唉,不是我说,你们化的妆,还是太浓了。新娘子都年轻,正是天生丽质的时候,画得太浓,反而遮住了原本的灵气。”
喜娘眼前一亮,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