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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雯！”乔离叫着，“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师父，”唐锦雯想到葛玉霜的固执，就头疼，“你你也想回去了？”
“你能联系上乔晖吗？我想见他一面再走。”乔离神色平静，只是眼睛深处有痛色。他已经知道葛玉霜不愿离开蒲王府了，他理解，也赞同。
人都有亲疏远近的，毕竟葛玉霜跟他做夫妻，只做了两年，而跟司无月，做了十五年！
但乔晖是他的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脉，不亲自问过他的意思，他不甘心。
“好，我这就去”唐锦雯转念一想，还是今晚吧，司无月和司东都不在，但蒲王府有好多双眼睛盯着，还是低调点。
乔离怕狗，当然，这不是他不愿去蒲王府的原因。在他心里，那里囚禁了他的妻儿十几年，一想到，一看到，他就恨得想将蒲王府烧掉。
有了唐锦雯的迷药，蒲王府的狗很快就失声了。
唐锦雯跟乔晖说乔离想见他，立刻马上就出发，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跟着唐锦雯隐匿着身形，顺利地来到了皇城根胡同。
都到院子门口了，乔晖的脚步却慢了下来，他迟疑地看着院门，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明明心里很迫切地希望看到他，甚至因为想求证自己的推测而不远千里去了周国，此时此刻，却有想逃的冲动。
“阿晖，走啊！”唐锦雯走在前面，看乔晖停住脚步，不由回头催道。
“好”乔晖嘴里答应着，脚下去不动。
“快呀”唐锦雯是个急性子，看他还没动，又催，恨不得回身去拉他。
这时，院门却大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如一阵风似的地冲了出来，在乔晖面前急刹住，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是阿晖”
乔离贪婪地看着乔晖的面容。是他！就是他！是他六年前在蒲王府门口看到那个小公子！他比那时长高了，长壮了！
乔离将乔晖那时的形象刻入了脑海中，时时映在眼前。那时候的乔晖梳着扶余的发型。扶余人男男女女都喜欢将彩带编入辫子，在辫尾系上铃铛，一动就叮当作响。
唐锦雯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二人长得还挺像，说不是父子谁信？
乔晖也双目含泪，神情激动，他快速地观察着面前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他很高大，剑眉星目，直到现在都很英俊。只是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他的双目间有很深的皱纹，此时眼睛也含着泪，正叫着他，“晖儿”
这声“晖儿”一出，乔晖再也忍不住了，“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哭道，“你是父亲爹！”
张听云也跟了出来，闻言忙将乔晖拉了起来，“阿晖，我们进去说。”
唐锦雯也忙搀着激动得欣喜不已的乔离往里走，“师父，走，进去再说。”
乔离抬起泪眼，吸了一下鼻子。顺从地跟着唐锦雯走了，边走边往回望，搜寻着乔晖的身影。
唐锦雯好笑地看着乔离的动作。她从来没想到师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乔晖深吸一口气，跟着进了院子。
白朝和白同往外跃去，分头往胡同两边掠过，观察有无人影。
方枝陪着进了院子，方叶站在院门口待了一会，确认没人窥探，才闪身进去，将院门插上。
一进院子，张听云就说，“师父，阿晖，你们别激动了，坐下好好说说话吧。”
乔离上前两步，执着乔晖的手道，“好孩子，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乔晖点头，“他他并没有亏待过我。”
乔离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哼，这点他倒是君子。”
唐锦雯和张听云告了声罪，将单独的空间留给父子俩。
“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来了？”乔晖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酸涩压了下去，笑着问乔离道。
“反正我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乔晖揉了揉眼睛，忍着激动，“早知道那就是你，六年前我再怎么也要”
六年前他跟乔晖擦肩而过，原本也想着去蒲王府探个究竟，谁知道遇到了狗，他只能退出去，在街角守着。
而那日后的第二天，司无月就将乔晖送去了南大营学武，甚少出现在府里。就算要回府，也走侧门，走正门会绕一大圈。
听说乔离为了等乔晖出现，还当了一年多的乞丐，天天蹲在蒲王府街角，为了抢地盘，还跟人打过不少架。
乔晖又跪了下来，“爹，请恕孩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有陪在身旁。”
乔离赶紧拉他，“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晖儿，你日后有什么打算？”一坐下，乔离就问道。
乔晖想到葛玉霜坚决不肯走，发愁道，“我倒是想跟爹一起走，但是娘她”
乔离黯然地说，“没关系，她怎么选择，我都能接受。她能把你养大，我已经分外感激了，她不走，肯定有她的理由。”
乔晖却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再劝劝她。”
“她为了让蒲王好好对我，也不想让我陷入尴尬的境地，给自己用了药，绝了再生育的可能，这些年，她都没再生孩子。”
乔离心头巨震。
乔晖接着说道，“我我不能不管她”
乔离表示理解，“就算她再生了，你也不能不管她。她是你的娘！”
沉默了一会，乔晖下决心似地说，“我来扶余就是为了找你们，六年时间，都是对面相见不相识，要不是锦雯来了，说不定我还在继续绕圈子呢。”
“我心愿已了，还是想念聚贤村后山上的竹屋，这就想回去了。只是不知，你是愿意继续待在这里，还是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说完，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乔晖。
“你希望见娘一面吗？”乔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估计，你娘她并不愿意见我。”乔离苦笑。
乔晖心头一跳，他也猜到了葛玉霜的反应。她总是口口声声地说“没脸见他”，不知道是心中有愧，还是心中有怨，或者，两者都有。
或许，也是因为同司无月生活的时间久了，也舍不得司无月吧。
女人啊！要怎么形容呢？这个也舍不得，那个也舍不得，最终把自己关进自己设置的牢笼里，只想将脑袋埋进沙子，再也不肯出来了。
“我回去再跟娘说说，如果她还是不走，我”乔晖似是很难决定，“就算她不走，我也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