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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姝丽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汤家父母知晓后,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才貌俱佳,陈姝丽既然肯在无名无分的时候单独跟他去府城,一定是爱惨了,打都打不走。
汤宇阳也来求了几次,每次来找她,都被胡玲娜堵住。
“宇阳哥哥,我我全身都被你看遍了摸遍了,你不对我负责吗?”
陈姝丽的脸顿时更黑了,朝汤宇阳吼道,“不要来了,真想要谈,将自己屁股擦干净先!”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汤宇阳对胡玲娜的怨恨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姝丽,让我见见孩子吧,不管怎么说,孩子总是无辜的。”对于胡玲娜的声声呼唤,汤宇阳充耳不闻,只朝着陈姝丽哀求道。
“志文,志彤,你们爹来了,要出去吗?”陈姝丽连大门都没开,开了一条缝露出半个身子跟汤宇阳说话,朝自己身后问道。
陈家人都没出来,应她的要求自己处理。
两个孩子齐齐摇头,汤志彤更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
汤志文喊道,“爹,你回去吧,等娘消气了,我和妹妹再回来看你。”
“宇阳哥哥,你看,孩子都被教坏了,都跟你不亲了。你别担心,等我们成亲了,我也会生的,保准更乖,绝对不会跟你对着干。”
胡玲娜像往常一样,趴在自己的墙头,看着墙这边的动静。
“你不要说话好不好?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汤宇阳本来不想理她,奈何她说个不停,让他烦躁的心情火上浇油,闻言忍不住吼道。
胡玲娜泫然欲泣,“宇阳哥哥,反正我是认定你了,哪怕在你身边做个丫鬟,我也要跟着你。”
“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改。”汤宇阳很诚恳地说。
“你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胡如风闻声出来,“玲娜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怎么,将人家从头到尾都摸个遍,又不认账了?”
汤宇阳心虚地看了眼陈姝丽,飞快地否认道,“这位大叔说什么呢?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不承认?”胡如风冷笑道,“那我可要到汤家去好好说道说道了。”
陈姝丽将大门一关,不再管外面的争吵。汤宇阳忙使劲敲门,叫道,“姝丽,姝丽,你开门啊,我还没见到孩子们呢。”
柳氏忍不住一把将大门打开,骂道,“鬼叫什么呢?姓汤的,姝丽不是让你把自己屁股擦干净再找她谈吗?”
“不用谈了,”陈姝丽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汤宇阳,我已经求陶里正,递了和离的诉状,除了两个孩子,我什么都不要。”
汤宇阳又叫了好久,陈姝丽再不肯现身。一旁又是胡玲娜父女要他负责的呱噪,汤宇阳烦不胜烦,只好先回去了。
汤家父母也来过几回,甚至带着汤宇阳来认错,态度放得很低,但还是没有拗过陈姝丽,终是和离了。
可能汤宇阳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毕竟他也是举人身份了,想要再往上,私德不能有亏。
但对于胡家的纠缠,汤宇阳还记恨胡玲娜成为压垮他和陈姝丽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坚决不同意娶胡玲娜,做妾都不行。
胡如风也用汤宇阳“私德不能有亏”来威胁,汤家父母扛不住,但汤宇阳更绝,某天突然消失,留下一封书信。
信里让父母不要担心他,他会自己照顾好自己,赡养父母,供养儿女,该承担的责任他都不会逃避。
果然之后每半年,汤宇阳都会送银子回来,汤家父母一份,陈姝丽及两个孩子一份。
胡家也曾找汤家闹,儿子走了,汤家父母正烦着呢,胡家一点好都没讨着。
“娜儿,”胡如风恼火地说,“汤宇阳那小子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干脆住到汤家去,我就不信那小子不回来了!”
胡玲娜觉得可行,收拾包袱就去了汤家,唤汤家父母为“爹娘”。汤家父母大怒,门都没让她进,将她骂得四邻都出来看热闹。
胡玲娜到底年轻,实在顶不住那火辣辣的幸灾乐祸的探究眼神,哭着跑了回去。
她的名声更坏了,本来还有几家观望的,更是彻底歇了心思。
葛永思没有食言,给邓氏介绍了好几个同他一样在码头扛大包的汉子,他也想开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一开始他是抱着独占邓氏的心思的,胡如风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将他吃得死死的,手里攒的银子如蚂蚁搬家,一点点地搬去了胡家。
他这才慌了,女人如衣服,换着穿,也没什么大不了。
胡玲娜愤懑,不知自己跟陈姝丽比,差在了哪里。她今年十九岁,正是鲜花盛开,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被人这样嫌弃,感到很受伤。
有一天她在南柯镇上游荡,遇到了春婆婆。此时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邓氏的“生意”,她心中是很清楚的,胡如风并不瞒着她。甚至因为葛永思说“一个不够分”,他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人选。
胡玲娅废了,胡玲华跑了,胡家只剩下胡玲娜了。胡如风并不希望胡玲娜有任何事。
但显然胡玲娜有自己的主张,她主动找到春婆婆,想要学习楼里的技巧。
春婆婆大喜,楼里不就缺这样放得开的姑娘?她派了经验最丰富的娘子来教她,胡玲娜本来就有琴棋书画的基础,又在京城待过几年,一番打扮下来,乡下土妞的气质全无,甚至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不用再学了,直接挂牌吧。”征求过胡玲娜的意见,春婆婆大手一挥,底下人就开始准备。
胡玲娜在楼里晃了一圈,眼睛都被晃花了。那些客人的手笔真大啊,几十百八两的银子随手就赏,珠玉翡翠珍珠随处可见,叫两声好哥哥,什么都有了。
在京里过了几年好日子,回到聚贤村后,银子不多,其他物件都不准带走,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甚至为了唐家的老房子去求人,但人家根本不为所动。
她实在不想再过那样的苦日子。她要做人上人!
之前她想老老实实地嫁个好人,物色了很多个都没成。她其实没别的想法,也没想将大妇赶下台,她只是想过好日子而已。
可是那些男人都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特别是汤宇阳---让她丢脸成这样!她真是傻,明明有捷径,偏偏走了一条最艰苦的路。
从那以后,绘春楼多了一个花魁,她的名字叫钟仪。
这事传开,胡如风发了一通脾气,又怨怪了一番邓氏,很快就接受了胡玲娜变成了钟仪姑娘。
邓氏母女从事一样的事业,一个在聚贤村,一个在南柯镇,收入可观,胡家的日子很快就蒸蒸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