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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汝江、李汝河回来的并不算晚,天色将将擦黑两人就拎了一个包袱回来。
李汝江是大哥,平日里很有大哥的威严,带着李汝河跟秦彩月母子斗智斗勇。
李福山一直是作壁上观,什么时候闹得不可开交了,才会做个和事佬平息事端。
平日里两人与李汝夏交集不多,话都说不上几句。
因着秦彩月的关系,两人更不会照顾李汝夏,平日里不欺负就算好的了。
没想到这一次却带了不少女孩子用的东西回来,要送给即将要下乡的妹妹。
饭还在做,两人就把李汝夏叫了过来。
李汝夏乖乖的喊了大哥二哥,在两人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了包袱。
李汝夏一看包袱里竟都是一些女孩子的玩意儿:发夹,头绳,小梳子吗,小镜子,香膏,洗发膏,小手绢儿,还有其他的小物件,零零散散的一大堆。
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就洗发膏而言,一桶两块,香膏更是五块钱打底。
这个包袱里每样都是双份。这一包袱东西价值得在三四十块。
这个年代,普通的工人一个月才二十几块钱。这些东西的贵重可想而知。
李汝夏两忙摆摆手:“不行,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们拿去退掉吧。”
李汝江说到:“你好歹是我们的妹妹,你要下乡了,我们哥俩没什么能送你的,这些东西,你可以拿着打点一下,好歹找个伴儿,不至于在乡下孤立无援。”
李汝河说道:“是啊,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拿着这些东西傍身,我们也放心些。”
其实两人私底下是有一些同情自己的这个小妹的。
他们天天看着她挨打挨骂,有时候李汝河非常不理解,就会对李汝江吐槽:“你说秦彩月那个人,她也就这两孩子了,怎么还对自己的闺女这样喊打喊杀的,也不怕遭报应。”
李汝江则说到:“姥姥告诉我,那女人一直想在家里压过咱妈,她生李汝夏难产,以后都不能生了,她自然厌恶。”
“只是苦了那个丫头了,除了王爷爷,连个对她好的都没有。这下好了,王爷爷也没了,这苦日子还在后头,且有的熬呢。”
李汝河点点头:“还好咱俩还有姥姥家可以走,要不然不得让秦彩月欺负死。”
两人叹口气,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李汝江还有一点印象,李汝河则完全没有,平日里只能看看照片。
其实李汝夏明白两个哥哥的意思。
亲哥李汝海什么没送不说,还把自己的亲妹子踢得磕破了头。
这两下一对比,明眼人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秦彩月跟李汝海被两人踩在了脚底。
李汝夏又推拒了一番,见推辞不过便道了谢,拎着包袱进了杂物间。
秦彩月见此脸色铁青。这两个小崽子平日里的工资一分不交,今天竟然花这么多钱给那个赔钱货买了这么多东西。
这叫她的面子怎么在邻里之间过得去。
果然是让他们姥姥家教坏了,不行一定得跟李福山说说,让两个人交工资才行。
秦彩月回了厨房继续做饭,只是把锅铲拍的啪啪响。
李福山跟李汝海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得知哥俩个给妹妹买了东西,他十分欣慰。
尽管李福山不喜欢李汝夏,但是两个儿子的举动说明,自己的这两个孩子是有爱心的好哥哥,那将来不管自己怎么样两人都不会扔下他不管。
李汝海却知道这是两人在卖好给自己的爹看。一时间脸色很难看。
他就是有钱都不会花在那个丫头片子身上。
吃完饭,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卧室,秦彩月就跟李福山商量要老大老二出伙食费的事情。
可这话刚开口,李福山就火了:“老子还没死呢,老子自己的儿子自己养的起,你少打算那些没用的。”
秦彩月见李福山发火吓了一跳,正要争辩,就被李福山的眼神惊住了,她不敢再吵吵,只能兀自哭泣。
可惜李福山理都不理,穿上鞋子去了客厅。
李福山心里也悔,当初为了迎娶秦彩月过门,与之前的岳家是签了协议的,自己的两个儿子,将来不管挣多少钱,都不能花到秦彩月身上。
前大舅哥如今是个官儿,自己需要仰仗的还多,怎么能得罪呢,秦彩月真是个目光短浅的妒妇。
李汝夏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家子可真是精彩,算上自己,分了四波。真是好大一个瓜。
既然这样那自己就再添一把火。
所以大年初一拜年的时候,李汝夏就带了两个哥哥送的发夹跟头绳,还特意多抹了香膏,稍一走近谁都能闻得到。
她四处为两个哥哥说话,一时间两个哥哥的名声大好。
当问到李汝海的时候,李汝夏就低下头一言不发,众人也就都明白了。
李汝海跟秦彩月生了大气,想要质问,却碍于李福山的话不敢动手,只能闷闷的憋在心里。
日子过得很快,李汝夏送走知青办的工作人员,办理了相关手续,拿到了去往大西北的车票。
李福山这个爹果然心狠,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西北的山区。
就连两个哥哥都知道怜惜李汝夏,李福山却要李汝夏的命来成全他在厂里的好名声。
初十那天,是李汝河李汝江把李汝夏送上的火车。
这时候两人竟有了一丝不舍得感觉,想到平日里都是这个妹妹在家里打扫卫生,生火做饭,忙碌了这么些年,也就到最后才得了他们这一包袱谢礼。
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心里顿时不自在起来。
李汝江跟自己的弟弟说道:“咱们这个爹,是个没心的,凡事都以自己的利益为重,咱们俩还是快点攒钱,早点搬出来吧,夏夏走了,我可不想当出气筒。”
李汝河点点头:“我知道,姥姥跟大舅都跟我说了,咱们以后绝对不能指望他,等以后结婚了就分家出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让他们仨折腾去吧。”
看着火车尾消失在尽头,两人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出了火车站。
李汝夏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纸条上的地址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