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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雪燕把这件事情告诉李汝夏的时候，李汝夏正在喝糊糊，闻言立马就呛到了。
咳嗽了好一会这才缓过来。
李汝夏一脸的不可置信，问道：“程山真的就这么算了？没在说什么？”
吴雪燕点点头：“虽说脸上不太好看，但确实是什么话都没说，在现场的人十分惊奇，程山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李汝夏白她一眼：“咱们就看着吧，这件事情肯定没完，程山说不定心里算计着什么呢，没好处的事，程山干过吗？”
这话吴雪燕十分认同。
这一年就在程山家的八卦中度过。
李汝夏跟吴雪燕穿着闺蜜装过了这一个年，还惹的村里的大媳妇小姑娘眼热不已，纷纷表明她们明年也要做一件这样漂亮的花棉袄，一时间两人成了大溪村时髦的代名词。
很快学校开学，春耕开始。
程山被撸，齐思远的记分员自然也做不成了。
一家人往日从来都不下地的，如今为了生存也不得不下地挣工分了。
程山往日了里没少在分配活计上作妖，这下子轮到他被人安排了，自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新上任的村长说道：“咱们本家，我可得照顾你一下，这样吧，你去挑大粪吧，工分高着呢。”
程山憋气，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二话不说就挑起了扁担。
众人跟在身后：“果然不愧是前村长，这政治觉悟就是高，你看看这积极的样子，咱们可比不了。哈哈哈”
众人闻言都笑出了声。
程山却只能挑着扁担走在前面，什么都做不了。
到了粪坑前，程山闻着茅坑里的臭味，胃里翻涌不止，他再怎么控制也无济于事，跑到一边哇哇大吐，好一会这才舒服了一点。
看到几人拿出口罩戴上，有人调笑道：“咱们矫情，这才戴上口罩，您这样大气的人不会戴口罩的，对吧？”
几人不管程山，拿起铁锹就往筐子里面装粪，这一搅动臭味更大，本来已经停止呕吐的程山，又开始新一轮的呕吐。
只是没有等他缓过来，就有人来催了，他不得不顶着恶臭，开始干活。
到了中午，程山整个人已经精疲力尽，谢琴也好不到哪里去，齐思远更是瘫在地上起不来。
好在程丽丽因为在家带孩子，还有时间做饭，要不然三人连饭也吃不上。
吴雪燕把程山一家的事情告诉了李汝夏。
李汝夏呸了一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程山终于也尝到挑大粪的滋味了，当年他还说我矫情，如今还不是乖乖的戴了口罩才干活嘛。”
吴雪燕自然知道程山曾经让李汝夏挑粪的事：“现在村里人，都使劲儿的琢磨着怎么整程山呢，你就看好吧，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果然之后的日子，什么活儿重就安排程山干什么。
一时间程山苦不堪言，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听从安排。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程山就瘦了一大圈，脸也老了几分，不复之前儒雅的模样。
程山当初就是靠着自己的风流倜傥才追到了县城里的谢琴。
又凭着自己儒雅的模样跟殷秀梅纠缠不清。
如今容颜已毁，谢琴对他都不复当初，更别说别人了。
李汝夏在一次放学的时候看到了挑着扁担的程山，他佝偻着背，眼中也没有神采了，直愣愣的走着，仿佛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李汝夏大为震撼，她不明白，怎么短短一个月，程山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吴雪燕撇一撇嘴：“还能是什么，活儿太多了呗，我听人说，这一段时间程山干的活都是最重的，他那人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乍然下地，自然是不适应了。”
这话李汝夏十分赞同：“他是闲惯了的人，可惜如今的形势由不得他。他也该好好的尝尝被人搓磨的滋味了。”
李汝夏看着程山挑着扁担走远，眼中闪过凛冽的光。
忙碌的春耕终于结束了。
大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就在这时候程山病了。
躺在床上的程山，脸色蜡黄，却因为高烧，透着不自然的红晕。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口中喘着粗气，看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谢琴把买来的退烧药递给了程山，程山仰头吃到嘴里，喝了一大杯水这才把药片咽下去。
谢琴在一旁叹气：“你就是个没福的，这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又生病了，我还得伺候你，真是没一天让人消停的。”
谢琴抱怨归抱怨，还是把程山照顾的很好。
程山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年，那时候他就是咳嗽几声也会有人带着东西上门看望。
哪像如今，他都病了一周了，连个来家里串门的人都没有。
这巨大的落差让程山难以接受，病好的更慢了。
等他病好全了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用不了几天就是夏收，程山又开始忧愁起来，他真的不想下地干活儿。
可即使他再不愿意，夏收也依旧来了。
这时候的太阳毒的很，程山已经干了一上午的活儿，身子有些摇摇晃晃，他背着麦子来到打谷场，正准备放下去喝点水。没想到面前突然伸出一只脚，他躲闪不及，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背上的麦子，像是天女散花一样，把程山盖了个满头满脸，一时间他狼狈极了。
程山懵了，没想到他也有被人使绊子的一天。
他扒拉开身上的麦子，往身边哈哈大笑的人看过去，是以前他曾经欺负过的人。
他站起身看着那人，那人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这才停下：“程山，你也太不小心了，就是你这种粗心的人耽误了夏收的进度，今天的工分你就别想要整的了。”
看到程山看他的目光不善，那人冷了脸：“还不快收拾，后面的人要来了，你这一地的麦子，是要拦着旁人的路吗？”说完不再理会程山，扬长而去。
程山听到那两句话就知道那人的用意，这些话就是当年他说别人的，没想到如今竟然会被别人用到自己的身上。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急切的想要报复的想法充斥的他的脑海。
如今他却只能攥紧了拳头，恨恨的看着走远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