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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块驴车薄板听着街上的吵闹,摆摊支架的,卖鱼卖肉的,摊边带着血腥气的污水混着雨水渗进青石板。
摊下还有两只黄灰杂色猫小官儿在细细碎碎地啃食鱼内脏。
两只狸奴长得肥硕,一看就受主人喜爱,皮毛被雨水打湿成绺,各咬一头黑肠苦胆线,也不怕腥臭,吃得津津有味。
墨宅位于城东,过了半个时辰驴车才到了侧巷角门,刘牙婆跟押车后的两名褐衣打手使了个眼神就领着六人叩门进宅子。
林亦扇跟在最后,眼珠子一点都没管住,大户人家不愧是大户人家。
处处精致,景观摆石都是讲究。
过了莲花垂花门绕着抄手游廊转了几道弯,又踩了几步台阶就到了压阑石做地基的凉阁。
领路小丫头把几人领进去就屏退在侧。
刘牙婆堆着笑跟椅上人行了个礼,“王妈妈,这是院里新来的,您瞧瞧,个个牙口齐整,身上干净。”
王妈妈眯着眼觑了一圈,视线落在最边上身姿婀娜的大姑娘身上,看她胸前鼓鼓囊囊地顿时不喜。
“府里小公子已经寻了合适奶娘,怎么又领了来?”
林亦扇本是低着头装谦顺,听了这话就知道说的是她,顿时有些气闷,又不能立马回嘴。
她现在是登记在官府的奴籍,谁都能踩上一脚。
起初也想过逃跑,可身无分文,又没有官府发放的路引、户籍。
落地落产户籍制,少了这两样她连城门都出不去。
任意平民抓住这类人都可以再次转手卖到牙行换几贯钱。
要四处乱逃被官府抓回去更惨,不管男女扒了裤子鞭打几十下。
不说痛死,羞都要羞死。
“这是扇儿,长得是好了些,还没嫁过人也才将过桃李,年纪是稍微大了点。”
刘牙婆故意说小了两岁,把林亦扇往前带了半步又笑道:“早些年她也是体面人家的姑娘,后来遭了难才落到通州,自卖自身葬双亲。”
“……”葬双亲??
林亦扇刚刚还憋气,现在又憋笑,原来在这个时候牙婆就流行瞎编可怜身世。
“年岁大也有大的好,做事自然就比小丫头周到,能做的事也多…”
“什么事?”
王妈妈明知故问,提起笔又准备记大厨房采买汇报的事,只是刚写了两笔又想起前儿墨老太太说的话。
三公子屋里缺了个得力女使。
她抬眼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最边上的人,模样身段都是一等一得出挑。
几个眼锋扫视来回,刘牙婆是其中老手,自然暗窥出其深意,不再提扇儿,只拎出两个缩着肩的小丫头,手心手背,头发牙齿全展示一遍。
“这两个您瞧怎么样?”
王妈妈细细看过,“留下吧。”
她也就这下雨间段得空,选定好就让人拿了四十贯钱给刘牙婆。
把人打发走,又开始训话。
“谁是春妮?谁是大花?”
“回妈妈,奴是大花。”
“奴是春妮。”
“这名不好,以后你就叫秋末。”王妈妈接过右侧下手翠红端来的青釉盏,灌了口宽煎叶儿茶,又道:“你叫茶末。”
“……”真是好文采,她不会叫蒜末吧?
林亦扇心里腹诽一通,等听到给她取的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凉阁里的一众大小丫头笑了一通。
“你就叫雪见。”
“妈妈,怎么给她取了个这名?”翠红扑哧笑出声,忙抽出腰间绣蜻蜓戏莲的软绸帕子掩在嘴边。
好好一个貌美姑娘怎么就取了个蛤蟆草当名字。
王妈妈把一盏茶喝完,从袖笼里扯出帕子揩了揩嘴,“扇字太轻,她人又生得太好,取个贱名压一压才好。”
两人一问一答,又忙起手里的事,当事人林亦扇虽然不知道雪见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