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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请问有预约吗？”坐在前台的女士站了起来，带着职业微笑道。
“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得了重病，没几天了，我想来这里订个位置。”沈落说道。
剧情不是这么走的吧。
唐梧一惊，和韩白对了一个眼神，后者示意静观其变。
“好的，”招待的女士坐回椅子上，做着例行工作道，“请问您的这位朋友年纪多大，性别，以及居住地址。”
“和我差不多，他是2051年出生的，是个男性，住在香草路15号楼401。”
沈落报的是一个假地址，早在几年前就不存在了。
招待的女士将其输入电脑，继续询问道：“我们这里主要有三个档次的服务可供选择，分别是黄金、白银和青铜级别，请问您的意向是哪一个。”
“我的朋友喜欢研究一些新奇的玩意，身似尘埃，却恨比天高，他年纪不大，往往能说出一些惊为天人的语句，惹得旁人嘲笑厌弃，若即若离，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我想让他走的体面一点。”
招待的女士频频点头，几次表达了自己的鼓励，她说道：
“我明白您对友人的珍重，我非常感动，先生这边请，会有专门人员和您洽谈。”
“谢谢。”沈落眼眶湿润，留下了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唐梧眼睛都睁大了一些，好家伙，斩也不奏是吧，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她刚想追上去，就被女士的话语给拦住了，她依旧带着笑容道：
“二位，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
“这沈落也真是的，咋一下子就没影了呢，不会被投入锅炉了吧。”唐梧抱着胳膊，嘟嘟囔囔道。
韩白说道：
“管他干什么，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
“我知道是来执行任务的，可他呢，目无纪律，散漫摸鱼，也不知道是何居心，明明拿出录音的是他，可为什么这个差事要我们背。”唐梧为队长打抱不平。
韩白不置可否道：
“回头我们可以重新商谈一下，就具体的合作条款进行调整，尽量说明白一些，以前我还是挺想他加入的，可相处久了，我反而觉得他可能不适合我们。”
她继续说道：
“初认识的时候，他是一家有点小名气的包子铺帮工，每天起早贪黑，忙忙碌碌，住的是逼仄小屋，薪水不高，仅能养活自己，没有福利，也就意味着没有生活保障，还是跟着一个老人，虽然比时代的遗弃者好多了，但也到头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想让他加入的？”
“差不多吧，能吃苦，干活利落，脑子不笨，也接受过一定的教育，要是换作以前，这样的人我一眼都不会看。”
“也正常，世界都不一样。”
“但渐渐的我才发现，他不是那种没有过去的人，他的过去藏的很深，就像那个老人一样，我见过他离开，喜欢赶早，开早餐店的都有这个习惯，只是有一点我非常的不明白，他走的意气风发。”
“至少说明他要回去的地方是不错的地方，换作我，劳碌了一辈子，可以休息休息了，应该也会这样吧。”
“现在的工作很累吗？”
“还行吧，就是有点孤单，以前体会不到的，其实不止我这样，沈落也是，我好几次在街头执法的时候，看到了他，他骑着摩托，停在酒吧门口，想进去又走了。”
“他那个时候不是还在事业上升期吗？”韩白吃着苹果，身体前倾，坐在沙发上，盯着殡仪馆提供的录像，不是很在意道。
“可能这不是他想要的吧。”唐梧喝口饮料，缓解了一下情绪，在队长面前，自己不能太感性，虽然喜欢她不假，可两人之间的关系终究还是上下级。
不能这么没头没脑了。
她在心底告诫自己。
“我觉得吧，你是被沈落感染了，不能离他太近，他表面没什么，实则内心早已黯然，就像失去了信仰，不符合我们的职业要求，而且喜欢搞一些个人主义，这点和烈日组的很像，要不是没有证据，我早把他们抓起来了。”韩白轻描淡写地道。
“沈落不坏的，他只是有点彷徨，然后变得更彷徨。”
“那也不行，干我们这一行讲的就是行动和意志的统一，你看陈河，家境可以说是超越了绝大部分人，几乎一出生就来到了人生顶峰，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条条大道通罗马，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可你看他，不也在别处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唐梧想说，执行任务对于陈河，可能是最简单的生活方式了，因为不用跨越大山，也不用过于展示自我。
任务只需要执行，完成就是唯一的标准。
但她不能这么说。
从什么开始，自己变得藏起了心中的想法，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见唐梧迟迟没有说话，韩白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
一遍一遍重复行车记录仪留下的画面，像是零件在枯燥地运转，这世界多少这样的地方，为的就是一个体面。
…………
“让我们用最炽烈的情感为死者送终，让我们欢呼我们心中的英雄！”
“掌声在哪呢！瞧瞧你们，德尔先生一定会失望的！”
“安女士一生是以奋斗为终极目标的，她出生在郊区一个无人为津的马房，要不是在那碰巧游玩的纳克先生发现了她，她早就冻死在了那个大雪哗哗的晚上，悲惨的童年遭遇没有影响到她，她从小就勤奋学习，立志成为像纳克先生一样的人物，并把全部的人生经验传授给了自己的女儿安娜，瞧看啊这个女孩多么像她，她正偎依在爱人怀里，并想从他的百亿家产里分一杯羹！”
沈落迈开步子，微微摇头，拎起一串葡萄，用嘴咬了一口。
酸甜正好，就是皮有点涩。
以后要不要剥皮呢？
还是算了吧。
没地方扔。
“沈落！”同着韩白走出的唐梧惊呼道。
沈落停下手上的动作，把葡萄从眼前移开，认真地看了一眼两人，然后才反应过来道：
“是你们啊，我找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