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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妄图挑战空间的壁垒，却以残酷堆砌高台；有人心怀善念慈悲悯人，最终还是倒在了灰白倒影中去。
“先生……”一袭黑裙的中年美妇正欲掩门，便是见到一个身着正装的男子持着一朵白菊而来，她不认识这个人，按理说追悼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但出于礼节，她还是道，“你进来吧。”
“抱歉，白夫人，我这么迟才来，叨扰你们了。”沈落在灵位前献上了自己的礼物，他端详着遗照，死者生前是一个有才思谋略的人。
就是嘛，有种给自己上花的感觉。
虽然不至于百分百一样。
但大致轮廓是近似的。
“没事的，先生能来，想必我先生也会高兴。”白夫人道。
“白先生生前对我多有照拂，我很钦佩他的理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的执政者。”沈落道。
白夫人眼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哪怕只是转瞬即逝，沈落依然捕捉到了，他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夫人节哀，虽然白先生的理念无法自己施展，但恩人在林唐系的影响超乎想象，他批判地继承了德列夫自由解放的观念，认为工人不能没有统一的组织，没有组织的工人，犹如一盘散沙，他也意识到亚历山大系的观点至今的影响根深蒂固，如果贸然选用庞纳斯的治理理念，只会重蹈覆辙，再一次沦为了废弃的高塔。
“对于现在来说，迫切的需要新的哲学上的辅佐，不能陷入虚无的狂欢，也不能从一而终的看待，只有合理释放社会的活力，才能让更多的人安稳的生活，不过他也有不足的地方，他将精神生活看的太过重要，准确的来说是不够彻底，不够的革新，也就导致了台阶不稳，步履艰辛，前进容易倒退难，他的冒进夫人应该是看的到的。”
白夫人听着听着，也是有些入神，她道：“很难想象你会比我更了解我的丈夫。”
“我也只是一个实践者，我不太认为他的观点就是正确的，在那座灯塔看来，一切都不过是探讨如何抵达的尝试。”沈落道，“同时，我又是认可的，完美主义者的设想终究是处在遥远的地方，如何把遥远变为现实，正如当下的问题不解决，只会衍生成生命不可轻视的重量。”
“依先生所言，你似乎找出了解决的关键。”白夫人的意思是说，你大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
沈落不置可否道：
“发现容易解决难，如何从零到一，不是一步的距离，而是万千思绪的交响，这也是我钦佩白先生的地方，他至少提出了一种可行的方案。”
白夫人道：“但是如何协调就是一个问题了，内阁的五派三系中，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愿意支持他，尽管有了行动的基础，但随之而来的，是各种的代价，一个想法的实现难免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阻力，我曾告诫过他，没有更稳定的环境约束，路途注定不是坦途。”
“但是工会是有历史基础的，不管怎么说，如何将不稳定性变为可控性，确实是一个难题。”
“因为人只能管人，而不能僭越。”白夫人道，“机械再一次成为了横在中间的大山，一旦失控，我很担心这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这点白夫人可以放心，人类有一群理想主义者驻守理性的殿堂，一切都有被纠正的可能，这是为数不多的道路之一。”沈落道。
双方就这个问题充分交谈了意见，最后，白夫人告诉了沈落一个秘密：
那就是她先生生前有被人跟踪过。
但不是这次这样。
而是会有人找他，和他探讨思想，他以此为乐，多次提醒无果。
沈落很感谢她提供了一个追查的方向。
如果有结果，她会看到的。
送走了沈落，白夫人身体前倾，死死抓着门把手，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掩面而泣。
一个抱着玩偶的俊俏男孩悄悄从门后走出。
“妈妈……”
…………
“我没想到你能撑下来。”电话的另一头道，“这很意外，看来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沈落谦虚道，“你们的准备很充分，我对你们产生了一种敬佩，但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真的好吗。”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对方问，“不要问不该问的事，知道对你没有好处。”
“我打算去拜访一下秘书长夫人，没有她的一手促成，也就不会有今天。”沈落道。
对方沉默了几秒，说道：
“我帮你安排。”
…………
医院的手术结束了。
主刀医生走出手术室，对总长道：
“您儿子的手术很顺利，已经具备接下来手术的条件，如果没有材料的话，他只能支撑8个小时，这是a区的极限了。”
总长痛声道：
“谢谢医生，我会想办法的。”
他坐回椅子上，自己就不该犹豫的，儿子要是尽早去了e区，也许他也知道错了。
他想着想着，任由懊悔的激荡思绪涌遍四肢百骸。
…………
“到底有完没完？要说的我都说了，难道你们就只有这点为难人的本事吗？”秘书长夫人把挎包横在大腿上，“不要让我高看了，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
她一副居高临下的说教姿态，虽然有些内敛，却是更显豪横。
沈落微笑道：
“很抱歉，再次劳烦你抽空来这，我们不是为难你，主要是这个问题比想象的要更复杂一些。”
“能看到你们承认自己的不足，还真是有点让人赏心悦目。”秘书长夫人语气缓和了一些道。
就在沈落以为可以谈话的时候，对方却话锋一转：
“但这样，我反而要看轻你们了，如果你们跟那些吃干饭的警卫一样，我明天就要提请议会，对你们进行必要的审查，封闭太久，跟不上时代，还想着以前的路子，也该为能者让道，安排自己的后半生了。”
“你有不一样的看法，尽管去做，我们不会拦着，如果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我们也会虚心采纳。”沈落道。
秘书长夫人笑着摇头：
“说吧，还要问什么，我很忙的，家里的花几天没浇，都快要枯死了，要是因为你而变成这样，我可要找你算账。”
“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沈落取出一个文件夹，一边翻开，一边道，“现在开始第一个问题，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我想问问，这个过程所有的细节，他是否向你透露过什么，比如自己的不安，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