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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一，本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鬼知道大明朝是怎么了，依旧冰寒刺骨。
寒风呼啸扑面而来，勋爵黄小天不得不在太子的催促与期待中，踏上了西行之路。
太子对黄小天此行极为重视，请旨让禁卫军统领、三等男爵辛吉飞，带三百名精锐禁卫军护卫随行，暗中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黄培，亲自带队策划支援。
天上飘飘洒洒落着雪花，万民沸腾，皇上亲自祭天以表谢意。
连绵半年之久的大干旱，终于看到停歇的苗头。
雪花降落在地面上很快融化，与泥土一起形成一层薄而硬滑的表层，西行众人不得不放慢了前进的速度，走了一整天才堪堪赶到张家口地界。
张家口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成了草原与大明的贸易中心，来往贩卖皮毛、牛羊、马匹、茶盐、布帛等商人，络绎不绝。
道路两边到处是热腾腾的小吃摊位，天寒地冻难以抹除人们心里的热情。
黄小天索性邀请辛吉飞一起，在一个大的摊位坐下，为禁卫军每人叫了一碗羊肉汤。
店家是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当即牵过来五十多头肥羊，不一会儿就宰杀完毕开始煮羊肉汤。
一群军汉在摊子上吃羊肉汤的境况，在张家口还真不多见，许多路过的人都驻足观看。
有人打听这群盔甲鲜明军人的去向，黄培跟上去将人抓了回来，一番审问之后，得知正是巨商范永斗的家人，黄小天顿时大喜过望。
众人吃饱喝足到了驿站休息，黄小天、辛吉飞、黄培三人开始夜审。
“老实交代，范永斗打听军情是何用意？他是否有向鞑子泄露军情的事情发生，不管以前的还是最近的，都老实交待，以免遭受皮肉之苦！”
几名锦衣卫狞笑着站在那人身旁，各种刑具都展示了一遍，吓得对方屎尿横流，哭着叫喊道:
“军爷饶命，我家范老爷是正经商人，可不敢做泄露军情的事情。我家老爷喜好结交朋友，因此小人遇到诸位才有一问，军爷们误会了，误会了！”
锦衣卫已经掌握了范永斗等人资敌的确凿证据，黄小天不过是为了询问范永斗的藏银地所在，因此也懒得与对方磨嘴皮子，直接对黄培说道:
“指挥使，直接用刑吧！有些人就是属驴的，不打一顿是不会招认的。”
黄培早有此意，被锦衣卫抓来的人，按照传统有罪没罪都应该先揍一顿再说。但是黄小天是太子身边的大红人，是皇上重点关注对象，他有讨好对方的意思，因此才询问黄小天的意思。
现在好办了，锦衣卫们直接开始上才艺，哦不，上刑具！
刑具刚套上去，那人就鼻涕眼泪齐流，一五一十全交待了。
黄小天和黄培大失所望，原以为可以通过眼前的人，打听到范永斗的藏银之地。谁知道这就是一个一般的货色，对范家几房姨太太之间的内斗一清二楚，但是老爷的藏银地在哪里，他却一无所知。
黄培不甘心的下令动用重刑，那人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随便捏造几个地方，也是南辕北辙，一看就是逼急了糊弄人的。
没有办法，黄培只能留下几个精明的锦衣卫，继续在张家口盯梢范永斗，剩余人带上那个倒霉蛋，继续向西朝范家老宅而去。
在没有找到范永斗的藏银地之前，是绝不能打草惊蛇的，范永斗暂时还不能动。
范家老宅在山西介休，而介休距离吕梁很近，找银子和筹办铁厂两不耽误。
出了张家口又走了一天，到了河北与山西交界范围内，明显感觉到民乱带来的巨大破坏。
一片片农田荒芜，极少能看到麦苗存在。
一座座村落破落空虚，只能看到零星老人在里面活动。看到黄小天一行人，也是满脸的麻木与冷漠。
偶尔能看到人类枯骨散落在路边，很可能是死在逃难路上的灾民。
当它们看到大片的人类死难者遗骸，尤其是其中还有断折的长矛刀剑，大家都明白这是乱军与官军交战后留下来的。
像这样的战争遗迹，越是深入陕西、山西，能看到的就越多！
乌鸦群与野狗群因为吃了腐肉的缘故，眼睛嗜血而又冷冽，禁卫军抽出刀剑驱逐，才令这些畜生稍微退却。
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如何的热闹繁华，百姓聚居于此，男耕女织，孩童嬉戏于郊野……
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陕西与山西一样，山脉众多。
这里的山与南方地区的山不同，巍峨而又陡峭，上面只有零星坚韧的松柏才能艰难生存下来，南方那种满山郁郁葱葱的景象，绝难在这里看到。
沿着官道又过了一个山沟，队伍又发现了乱民的踪迹。
这一伙人人数有一百人左右，手里拿着刀剑棍棒，身上是破烂的羊皮袄或者是土布做的衣服，一个个身材高大却又面黄肌瘦，眼睛里是狡猾和残忍。
还没有到达陕西地界，黄小天他们就遇到了几百个这样的乱民反贼队伍。
一般这个时候，对面的乱民们见是三百名身着精良装备的官军，就会很快隐没于群山山坳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可是这群人不一样，他们非但没有逃走，反而远远朝黄小天等人指指点点，像是在评论什么。
禁卫军统领辛吉飞已经在排兵布阵，这群禁卫军经历了血的洗礼，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精锐能战。
“情况不多劲儿！辛统领，你看那边，我草，是骑兵！”
黄小天视力极好，率先发现更远处有人骑着战马，带着一条烟尘长龙呼啸而来。
“杨总督和洪将军不是奏报，两陕反贼大部已被歼灭了吗？为何陕西这边还有这么多贼军？”
“黄勋爵，拿起武器的百姓就是反贼，有民的地方就有贼，活不下去的百姓随时都能转化为反贼，这也是两陕难定的根源所在。又不能将两陕所有百姓全杀了，杨总督也难做！”
“必须尽快给殿下写信，将两陕的具体情况如实奏报上去！一定要尽快对百姓们赈济，不然百姓们活不下去，反贼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何时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