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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三,奉城主之命扫荡贼寇的唐都尉经过两个月的征战,再次回到了满城桂香的安城。
唐月轻和可卿从人潮熙攘的北城门进了安城,青石板街的道路两旁,商家叫嚷,卖糕点的摊贩忙着驱赶偷吃的小孩,几个姑娘结伴挑选胭脂水粉,农妇带着流鼻涕的孩子裁剪布匹,准备做几身新衣裳。
汉子们挑着担子,装着货物走在街上,书生模样的人互相拱手寒暄,偶尔有马车从街上驶过,侍女跟在两旁,小厮随在车尾,又是谁家的贵人来人间逛一场?
两匹马儿来到唐府门口,护卫惊喜的上前牵过马缰绳,二人下马进了大门。
穿过照壁,走进二门,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独自坐在凉亭里,石桌上放着一个竹簸箕,里面是一些针线和布匹,一旁还有些点着红缀的糕点,腮帮子鼓鼓的,正在一动一动的咀嚼着,巧手穿针引线,聚精会神的缝制衣裳。
唐月轻和可卿互相看了一眼,轻轻笑了,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伸手捂住了少女的眼睛。
“呀……谁呀?”
小鹿伸出两只手想把唐月轻的手拨下来,奈何力气太小,最终放弃了,撅起小嘴不满的说道:“快放开,不然用针戳你了!”
见捂住自己的手还不放开,小鹿拿起绣花针就往上戳,吓的唐月轻赶忙放开了手,待看清是唐月轻后,小鹿嘴角一瘪,眼泪汪汪的就起身扑进唐月轻怀里。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唐月轻笑着抱着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小鹿,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连声安慰道:“哎呦呦,不哭了不哭了,小鹿乖啊。”
哭了会,小鹿放开唐月轻,转身又扑进可卿怀里,可卿被抱的浑身一颤,看了一眼怀中弱小可怜的小鹿,也不禁泛起柔情,抱着她替她理了理秀发。
“你们可算回来了,之前小狗回来的时候,说你们俩还有别的事,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骗我,你们会不会已经没了,不然为什么没跟他们一起回来?”
唐月轻和可卿听了小鹿的抱怨,双双倒地。
小鹿对他们有感情,但明显不多。
“想什么呢?你家公子是什么人?天下无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好吧?”
“那上次你还差点被那个什么林黑犬……”
“咳咳,吃东西吃东西。”
唐月轻连忙将一块糕点塞小鹿嘴里,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卿抿嘴对小鹿说道:“人家叫林默,不叫林黑犬,你从哪听来的?”
小鹿一边嚼着糕点一边指着唐月轻:“我从公子口里听来的呀!”
“屁!你不要乱说啊,我很佩服林公子的,你不要污蔑我,离间我们之间神圣的高山流水之情!”
“上次你睡着了,我去你房间灭烛时听到你在梦里念叨,你还说‘林黑犬,我迟早要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呢!”
“……”
“咦?这糕点是哪家的?”
可卿捏着桌上的糕点,尝了一口,露出惊讶的表情,唐月轻也好奇的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冰冰凉凉的,却不腻歪,也不像普通的糕点那样,跟嚼石灰一般,还蛮好吃的。
小鹿露出得意的神色:“好吃吗?我跟着城东于记的掌柜学了好久,才做出来的,就等你们来了吃呢,这些都凉了,晚上我给你们做新的,刚出笼时温热的才最好吃呢。”
可卿露出疑惑的神色:“我记得……于记的糕点远近闻名,做法一直是密不外传的,他们怎么会教给你?”
小鹿吐着舌头说道:“我给于记的老太爷端茶捶腿,他见我诚心想学……”
“说实话。”
“好吧……我对他们说,我家公子叫唐月轻,要是他出征回来我还不会做他家的糕点,就让他家‘于记糕点铺’四大皆空……”
可卿张大嘴巴震惊的看着小鹿:“四大皆空?”
小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揪着自己的头发小声道:“让他家人空,楼空,财空,地空……”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唐霸天的侍女!”
三人坐在凉亭里,放声大笑起来,小鹿叽叽喳喳的问他们俩这些日子发生过的事,唐月轻和可卿隐藏了那些血腥暴力的事情,专门给小鹿讲遇到的人,路过的地方,路途上发生过的趣事。
饶是如此,小鹿也听的小脸煞白,连连拍胸。
第二天,唐月轻没有喊昨夜和小鹿闺中蜜话到半夜的可卿,只带着小狗来到了城主府。
“唐都尉!”
来人见是唐月轻,立刻跑过来牵马,唐月轻下了马,小狗被城主护卫领到一旁休息去了,唐月轻在护卫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城主办公的楼阁前。
“唐都尉,城主就在里面。”
唐月轻点点头,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
宽大的堂中,许多老大叔老头都坐在自己的位置奋笔疾书,厚厚的卷宗文案堆满了他们的桌子,几个侍女来回穿梭,为他们续茶添墨,还有一些青年模样的官员抱着纸笔脚步匆匆。
他们看到唐月轻,纷纷拱手点头,唐月轻也一一回礼,穿过他们后,来到了被屏风挡住的旁屋,转过屏风,就看到代清坐在大堂上的尊位上,脸色凝重的提笔写写画画,唐月轻拱手朗声说道:“安城都尉唐月轻,拜见代城主。”
代清抬起头,看到唐月轻后,嫣然一笑,似乎又想到什么,眼神又有些躲闪。
“你来了?”
“嗯,寿城的流寇,我都清理干净了,我的人也死了一半,嘉城和章城的麻烦,恕我无能为力了。”
代清看着唐月轻,目光犹豫,并不作答,
唐月轻走到一旁坐下,问道:“小代,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想赖账吧?”
代清咬着嘴唇,挥挥手,几个侍女盈盈一福,便都退了下去。她伸手拿起一张纸,缓步走到唐月轻面前,递给了他。
唐月轻伸手接了过去,看向纸张,差点没忍住给撕了。
“微臣含泪启拜:臣独子魏缺,率兵横扫州郡,荡清群贼,肃清治下,寿城遂安,然回城驻守于河窑村时,遇贼人千骑,兵民皆没,臣子为国而亡,谨报陛下,太后,乞安昭之。”
“这是寿城城主魏子越呈给陛下的摹本。”
唐月轻抬起头看向代清:“你也认为是他平定了贼寇?”
代清摇摇头:“我相信你,但朝廷不会相信。唐公子,答应你的三万两军饷,我已如数送到黑龙寨,但是这军功,请恕我无能。”
唐月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将纸张还给代清,拱手说道:“我本就是乡野武夫,钱到位就行了,至于军功,得与不得,不重要。”
说罢,他便抬腿向外走去,代清连忙说道:“我……”
唐月轻回头看着脸色有些自责的代清,阳光的笑道:“在我心里,你的信任远比军功重要,以后要是还有这等好事,记得找我。”
说罢,他仰天大笑出门去,代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笑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随意的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