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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装模作样。
不管是太子还是贾珠,都非常清楚,太子的身体其实没问题。
这不过是贾珠在委婉地劝说太子殿下不要吃多了酒水伤身,尤其是方才这一杯杯往下灌,看着不似吃酒,反倒是在吃什么茶饮般。
还不等太子说话,站在前头的余庆兰便微微蹙眉,“贾珠,太子殿下想做什么,自然有殿下的理由。”
方才与太子说话的人,正是他。
贾珠不疾不徐地说道:“殿下自有自己的喜好,可是大病初愈,本就不该多食酒水,这是医嘱。乃是宫中太医所言,倘若余公子不信,便去问问太医院的李太医罢。”
太子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
哪来的医嘱?
阿珠这张口就来的本领,倒是越发厉害。
这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看着还挺是那么回事。如果不是从太子这个角度,能看到贾珠不自觉掐着指尖的画面——怕是也要给阿珠骗了去。
余庆兰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捏紧手中的酒杯,冷冷地说道:“区区一个太医,殿下这般尊荣,何必听从?”
贾珠看着余庆兰的模样,就好似在看一个蠢货,慢吞吞地说道:“余公子这话便是有些奇怪,太子殿下大病初愈,倘若不听从医嘱,而是胡乱饮酒,这后果,难道府上,难道公子能够承担得起吗?”
余庆兰一时语塞,半晌,愤愤地说道:“你这般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指责东宫,岂非亵渎,岂非有罪?”
指责?
贾珠眨了眨眼,从方才那段话里扒拉出一句“胡乱饮酒”,硬要这般说,的确是言辞上不太稳重。
……毕竟开喝的人是太子自个儿。
贾珠慢吞吞地说道:“殿下,方才我之言辞过激,亵渎殿下名誉,还望太子恕罪。”
从方才他们说话,太子手头上这杯酒就一直拿捏在手中,并未真正饮下,只是时不时转动一二。
待听到阿珠不含多少歉意的话,太子眼底终究是泛上了笑意。
只他对贾珠笑着,手里的酒杯却看也不看就甩了出去,狠厉的力道掼在了余庆兰的额头上,杯中酒立刻洒落了他一身。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叫余庆兰吓了一跳,额角红肿不说,也惨叫了一声。
酒水撒了他的眼睛里,涩疼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
太子的眸子望来,白的白,黑的黑,泾渭分明,透着森冷的戾气。
不过一瞬,便从面对贾珠的温和笑意转变成一脸的漠然冷酷,昳丽漂亮的小脸上露出傲慢之色,“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在孤的面前大放厥词?”
余庆兰一惊,顾不上去擦拭脸上的酒水,猛地跪倒在地上。
太子眉间的戾气暴起,盯着余庆兰的眼神丝毫不复之前的和煦,那阴翳冰冷的压力,叫余庆兰连求饶的话都哽在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得。
“你在叫谁认错呢?”他勾唇,眼却冷,“阿珠吗?”
太子殿下此意,摆明了是嫌弃余庆兰。
北静王暗暗叫苦,可这场面已是闹成这样,他身为主人自然不好不出面。
“太子爷,余庆兰御前失礼,不过该是酒意上头,一时冲动……”
北静王小心翼翼地说道,嘴巴倒是有些苦涩。
果不然,太子的视线从余庆兰的身上平移到北静王,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透着十足的威慑。
殿下的年纪还小,可光是这么看着,就已经叫他们背后冷汗狂流。
北静王都生怕太子的下一句话便是“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砸在他身上,那届时跪倒在地上的人,便又多了一个。
太子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戏台上咿咿呀呀,戏子还在低低吟唱着昆曲,好似台下的纷扰,与他们所吟唱的故事没有半分关系。
贾珠站得久了,方才被压下去的酒意有些上涌。
他捏了捏鼻梁间,声音有些软绵地说道:“殿下,今日是老王妃的寿宴,还是莫要闹得这般难看。北静王的话倒也是不错,若您不喜见他,便叫他家去醒醒酒,不要在您眼前晃悠便是。”
贾珠开了口,便见得太子身上冷冽漠然的气势收敛了些。
太子信手取了贾珠的酒杯,将杯底的半口给吞了。
“阿珠说得在理,是孤纵性了。”太子牵唇一笑,竟是无比的温和,“这也不是什么值当的事,北静王,阿珠呢,我就带走了,余下的就交给王爷处置吧。”
他扯着贾珠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
“
孤相信,王爷会给孤一个满意的交代。”
贾珠被扯着往前走了几步,端看太子的背影懒懒散散地摆手,“无需相送。”
一路步去,人潮跪倒在地,拜送太子。
贾珠落在身后半步,却似并肩,与殿下一路同行。
北静王叹了口气,目送着太子和贾珠离开,又看向还跪在地上,浑身僵硬的余庆兰,只得先叫来下人将他搀扶去换了衣服,而他则是在前头安抚好宾客的情绪后,又匆匆带着人回了书房。
余庆兰就在那处坐着,脸色铁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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