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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睡觉
我们把他们三个送出了大门口,回到了包厢。可能是包厢和室外的温差较大,我一下子感受到了胃部的翻涌,立马冲出了包厢,刚走进厕所就开始吐了起来,连坑位都没有来得及走到。不同于上次和朱燕喝酒,那次是喝得急,加上垫了点肚子,吃了点烧烤,所以吐完睡一会儿很快就清醒了。这次耗时长,量也更多,还几乎是空腹喝的,我差不多把胆汁都吐了个一干二净。就在我吐完之后整个人脱力倚靠在墙上即将滑倒的时候,有一双手扶住了我。
屈星向我递过来一片纸巾,可是酒醉后的困意袭来,我的双眼紧闭着的,完全没有看到她递过来的东西。她用纸巾耐心的擦拭干净了我的嘴唇,又扛着我到了洗手池,重新拿出了一片纸巾沾了点水,清洗着我的脸颊和双手。我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脸上感受到阵阵的清凉让我重新又睁开了眼睛。我看着洗手池镜子里的她,她则是专心的挤出了一点洗手液涂抹在我刚刚用水龙头冲洗过的手上,然后用自己的手在我的手上擦出泡沫。两个人的双手在洗手液的润滑下相互交错,水沫交融,肤若凝脂的纤纤柔荑在我的醉梦中一寸寸的揉搓着我的指节,就连指甲缝里的污垢都轻柔的挑了出来。她温情脉脉却又极尽细腻的照料着仅剩最后一丝神智的我,脸上挂起一丝窃喜的笑容,看不到丝毫的嫌弃与不耐。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向着镜子里的我看去,吓得我也是赶紧闭上了眼睛,装作完全不复清醒的样子。
现在的我除了睁眼的力气,几乎就只剩下本能的站立了。她把我的右手扛在她的右肩用右手拉住,然后左手绕过背后扶住了我的左手,尝试着带着我走回包厢。洗手池和走廊有一级台阶,我一脚踏空差点软倒在地,体型的差异连带着她也几乎被我带倒。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穿过我的腋下,紧紧贴着我的前胸,直接面对面重新把我抱了起来,帮我重新找回站直的状态。然而就在我们两个人以这样一个紧紧相拥的姿态矗立在走廊上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睁开了眼睛,低下头看向了不足二指距离的通红的俏脸。她像是鼓起勇气一般,也是一动不动的睁大眼睛看着我,丝毫没有放松紧紧拥抱着我的双手,目光中春波流转,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不行,我刚吐完,嘴脏。”
我回光返照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就完全失去了意识,彻底的不省人事。
我从美梦中醒来,朦胧之中还没有睁开眼睛,脸上略微有些瘙痒,本能的往枕头上蹭了蹭,却是察觉到枕头非比寻常的柔软和略显粗糙的布料。我睁开一只眼睛,撑着沙发侧身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在腰间。近乎一片漆黑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我回忆起来刚才的枕头,顺着方向就摸了过去,却是直接就摸到了穿着牛仔裤的大腿,吓得我立马就缩回了手。我摸索着打开了房间的灯光,昏暗的ktv灯光亮起,我看到了眼前坐在沙发上睡觉的屈星,和盖在身上的那件衣服。这不是白天在协会招新现场玩桌游的时候她穿的那件衣服吗,好像是学生会开全体大会,她要换上我们的部服,那时候就把这件白天的衣服收了起来。我看她双臂环抱胸前,也是一副冷飕飕的模样,还把衣服给我盖上,心中不免有些感动,不过这次她的睡姿不同于之前在公交车上,所以倒是不似上次流了我满肩膀的口水。诶,对了,我那件有她口水的衣服呢?这都一个礼拜了,咋还没看见还我呢,不会粗心大意被她弄丢了吧,那可是我难得拿得出手的几件衣服,唉,算了,她冻成这样还把衣服给我盖,弄丢了就弄丢了吧。我一阵尿急,打开门去到了厕所,积累的八瓶啤酒喷涌而出,顿时感觉一阵清爽,酒都醒了不少。我到洗手池用手舀了几把清水洗了洗脸,开始在走廊上找寻起原本的包厢来。
老大彭伟铭部长和青志团的部长李莹乐各自横躺在了原本包厢的沙发上,看来李莹乐部长就是老大满面春风通电话的人了,她貌似是在我醉倒之后才来的。我拎起一包薯片和一瓶没开封的可乐,又蹑手蹑脚轻轻走了出去。整个ktv的大门已经从里面被锁上,可能是避免有外面不法分子趁夜色进来偷盗的缘故吧。彭亮学长和周凡不见踪影,估计也是躲在哪个没人的包厢睡觉去了吧。转了一圈之后我又回到了屈星所在的包厢,把衣服给她盖上,坐在了她旁边。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大门才会打开,手机又没电了,薯片也吃完了,百无聊赖之下我扭头看向了一边的屈星。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仔细端详这张俏丽可爱的脸蛋了,单论五官的精致,整个大学所有我已经见过的女生几乎无人能出其右,要说我面对这样一个绝世容颜没有丝毫动心肯定是假的,毕竟没有哪个男生不喜欢漂亮女生的,特别这个女生还温柔体贴,坚强勇敢,可谓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除了晚上看不清这一个缺点,可以说是中国男人的完美梦中情人了。这么多天的相处,要说我感受不到她对我的感情,肯定也是假的,我一个天蝎座,每一个她颔首低头,眉目传情的动作我都能感受得到,但是也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太短,我总是觉得这份感情来得不够真实。虽然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就是一个瞬间的事情,但是要一直爱一个人并不是靠一个瞬间决定的。我见证过父亲太多的离合,哪一段不是轰轰烈烈的开始,最后又凄凄惨惨的结束呢?就像他和我妈一样,孩子都有了,还能走到兵刃相向的那一步,他们都坚守着忠贞的爱情,没有谁去外面找过不三不四的人,可是却是因为琐碎生活的柴米油盐和鸡毛蒜皮各奔东西,甚至血海深仇。我相信他们是爱过的,不然我也不会出生,可是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爱情永恒呢,没人教我,我也无处可学。我不希望我真真切切的爱上一个人之后,对方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新鲜感,而逐渐平淡。我也不相信对方只看到了我的冰山一角,就能做到钟爱一生。我和屈星接触的时间还太短,她喜欢上的只是那个在人前带着面具故作坚强的我,那个文采飞扬,歌声嘹亮的我,那个带着她勇闯黑暗战胜恐惧的我。可是她看不到我面具之下的懦弱和自卑,她看不到那个文采飞扬歌声嘹亮背后抑郁成疾只能依靠写写日记听听音乐舒缓情绪的我。她也不知道我之所以能带她走出黑暗,是因为我本就出生于黑暗之中啊。如果她知道那样的我,肯定会害怕的逃离吧。
算了,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一定有机会认识另外的那几个我吧。
不行的,我的灵魂身处黑暗,我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