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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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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确实不算漂亮,丰满的脸上镶嵌了一对非常小的眼睛,一但笑起来,绝对就变成了一条缝。然而不算漂亮的大姑,我们都是彻头彻尾的爱着她,莫非她身上有什么魔法,要是魔法,那就是姑姑对我们真心的爱。大姑父对他更是情有独钟,逢人就夸大姑千般能干,万般好。姑父总是感叹,“娶妻如此,夫求如何”。

大姑生了六个孩子,两个男孩,四个女孩。大姑并没有上过学,可是教育出的孩子个个聪明伶俐,都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这个社会非常团结的姊妹们并不多,可是她家的孩子非常团结,实实在在的体现了一家人,一条心。如今,大家的小日子过得都非常不错。我总是想,要是没有这么良好的家风,怎么能教育出这么团结友爱的一家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在社会滚打摸爬的经验告诉我,这个社会单打独斗太难了,所以姊妹之间的互助是非常需要的,大姑家的孩子就有这个习惯,所以我会给我的两个孩子传授这个理念,将来的将来一定要团结友爱,一起面对生活中的任何困难。

大姑非常孝敬婆婆,公公早早就走了,没有见过儿媳妇大姑。大姑给婆婆洗衣做饭,不让婆婆干活,说自己年轻,婆婆一生不容易,老年要安享晚年,她们的关系就像一对亲母女,奶奶看着都有点嫉妒,婆婆却高兴得整天乐呵呵的。那年父亲和我给大姑拜年,她的婆婆亲次下厨给我们做了廋肉粉条荷包蛋的汤,满满的肉,非常好吃,至今想起那个味道,还有点馋人。我们要回家的时候,她的婆婆给我在一个烧水壶里煮了几个鸡蛋,那年月,吃个鸡蛋有点不容易。婆婆为了回报大姑,对大姑的娘家人盛情款待。两个人就这么彼此依赖,彼此照顾对方的情绪,都说天下的儿媳都不和睦,为什么大姑和婆婆彼此那么贴心,我想,这里面一定有学问,也是我们要学习的东西。

由于大姑被大姑夫和婆婆宠爱,每次大姑夫来我家,就是最尊贵的客人。爷爷奶奶对大姑夫甚至有点偏爱。奶奶会给大姑夫做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炒的鸡蛋又厚又嫩,把我们馋的只想过去也尝尝,可是奶奶说:“家里来人要有礼貌,不能让人家笑话,客人不走不能动筷子”。奶奶也是为了感谢大姑父对她姑娘的爱,才如此款待大姑父。爱原来是相互关联的。

大姑说:“在婆婆家,每次都是她起床最迟,姑父伺候她洗漱之后就是一起喝茶,当然喝茶是在没起床前,在裹着被子完成。吃饱喝足后才起床”。这是我听说过也是见过的所有丈夫对老婆如此疼爱的第一个人。也没有听说过第二个和大姑父一样这么宠爱妻子的。姑父非常能干,是有文化的人,当时担任村支书,还对老婆这么疼爱。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遇到这么好的丈夫,后来者都羡慕不已,别说在那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

大姑一生多病,大姑父为了给大姑治病,去过的医院举不胜举。最后大姑也是早逝,活了刚过60岁。我只给大姑织过一顶灰色的毛线帽子,也就算是大姑对我疼爱的报答了。大姑之所以爱我,是因为我特别爱我的奶奶,所有的爱是都是有原因的。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总算是明白了它的含义。

记得女儿三岁的时候,我带着女儿去看过一回大姑。当时大姑病重在床,勉强能够坐起来,头不能灵活的转。我去的时候,大姑父把大姑扶起床,她用僵硬的头看了看我,泪水瞬间流出来了。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伤感?总之我也流了好多眼泪,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次见面,心情非常地沉重,除了悲伤还是悲伤。大姑父给我们做好饭,也没有心情吃,简单的吃了几口。我就和大姑告别回家了。大姑吃力的掏出了50块钱,非要大姑父给女儿。看得出来,这也许是我和大姑最后的见面机会,也是大姑对我最后的爱了。我流着泪出了房门,不敢回头,因为我深知,这就是别离,永远的别离。带着女儿踏上回家的路,如今,这个场景,总会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我眼前,出现在梦里。

没过多长时间,我就听到大姑去世的噩耗。我没有回去给大姑做最后的送别。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大姑姑已经不在了,我去了也没有多大意义。第二,没有人会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是金钱无法换来的,去不去,并不重要。噩耗传来时,我哽咽了。难过了好久好久。然后朝着自认为姑姑生存的方向深深地三鞠躬。第二天我亲手做了好多白船和白花。一个人去我们生活的城市里的湖边,把它放在湖里,当我用手把水泼了起来时,水里的晕圈就一圈圈散开,把船和花渐渐地推向远方,一直到看不见的地方。“昔人已乘黄鹤去”,这种感觉伴我回家,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送别大姑,希望她在天堂活的快乐,没有病痛。

以后再去老家时,全然感觉不一样,大姑在世时,她家的孩子们都有手足之情的感觉,见了亲的不得了。大姑不在了,我们已经形同陌路,不再有什么交集,就是见面,只是客套的打打招呼,全然感觉不到大姑活着时候的亲密。

父母也不会再提去看大姑的任何语言,所有的往事好像都翻片了,没人说,没人问。但我也时不时会想起大姑,想起她带她的孩子们来我家的诸多往事,诸多场景,诸多幸福的时光。

光阴荏苒,现在每年回家,一定要看看二姑和小姑,她们都是我爱的人,也是爱我的人。老家的一山一水,一人一物,回想起来,还是那么难忘,那么可亲。如今,我也头上长了好多白发,也到了伤不起的年级了,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爱自己,家人,亲人。

人的一生,并没有多长,都是急匆匆来,又急匆匆去。

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