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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写给奶奶的一封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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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奶奶:

我先引用一位漫画家的一段话吧,我此刻的心情和他一模一样:“亲爱的奶奶,我又梦到您,梦中我又回到小时候住的老屋,庭院里的杂草长得好高,屋顶长满了青草,开满了黄花,屋里黑漆漆的,我感到害怕,我听到您一直在叫我,一只老猫蹲在廊前、专注地看着飞舞的蜻蜓。我站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感觉身后的老屋漸漸傾倒,我高声呼喊您,却没有任何回答,我找不到您。您不在屋里了吗?屋子倒了。貓不見了,院子里忽然开出整片巨大的康乃馨。随风摇晃,我在花丛中,看见您的背影消失在远方,我急着要追出去,却被困在愈长愈密的花丛里。您的世界跟我的世界真的不同了吗?我好想念您。希望下回在梦里相逢。”

奶奶,算来算去,您离开,我们已经30多年了,但我仍然非常想念您,我现在一一告诉您,您走之后,咱们家有了天翻覆地的变化。

我们住过的那个老屋。都非常破烂不堪。屋顶上的草长得非常茂密。黄色的花开了一茬又一茬。一到夏天屋顶上看不到任何一页青色的瓦片,全看到的是绿色的草,黄色的花。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您。你穿着黑色丝绸的大襟衣服,两个小脚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在忙乎,有时候会喊着我的小名,听起来总是那么亲切自然,我望着屋顶的草,总是问草的名字叫什么。你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回答我,是黄莲,我总是不解,为什么屋顶能莫名其妙的长出黄莲,并且长势这么好,覆盖了整个屋顶。只可惜到现在都没有答案。孤香姑姑,伯父,大姑,都离开我们了,奶奶您见到他们了吗?我不但想您,也想他们,如果见到他们,请您给我托个梦,给我分享一下您们见面的场景。

我们姊妹们都成家了,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我们之间也没有原来那么亲密了,原来什么都要一起分享,现在都是各吃各的0,各过各的,我们都似乎淡忘了对方的存在,现在的社会变了,大家都是薄情之人,不再像原来一样大家都一起团结互助,现在都是金钱的社会,大家都不谈感情,只谈钱。我很羡慕原来您们那个时代的人。都是那么真诚和友好。谁家做了好吃的。都要给对方送一点。记得您在家的时候。经常有人给您送好吃的。我也会常常尝上那么一小口,感觉是那么的满足。

我母亲生病了二十多年了,希望奶奶您保佑她吧,她现在非常可怜,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一想起她全是痛,我在外省生活,经常也不回家,去年把她接到我家几个月,我在伺候她,我都感觉伺候一个人太难了,不知道我父亲怎么坚持着,一想起我母亲。我的心就钻心的痛,眼睛会满含泪水。我希望我们姊妹都能像小时候一样,围在母亲身旁,把她伺候的好好的,身上洗的干干净净,衣服穿的整整齐齐,纵然母亲有病,我们一起能够快乐的谈心,一起克服困难,而不是现在的景象,母亲天天一言不发,泪流满面,母亲的心里真的太苦了。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不配做她的女儿,可是奶奶。我确实也没办法,去年我伺候她回家后,我就像生了一场大病,吃了一个多月的中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奶奶,您就救救她吧,我知道您有办法的。

还有我伯母,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形影单调,想来也是八十有余,她辛苦了一辈子养孩子,如今没一个孩子可以养她,我就是白眼狼的那一个,可是奶奶。您说,我用什么身份养她好呢?我感觉我没有名分,对不对呢?如果您说对,我心里就立马得到了释然。她养大的弟弟妹妹,对她到底怎么样,我从没问过,也不想问,她也没说过。也是不想说,究竟对她怎么样,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腿一直在疼,您能不能保佑她一下,让她赶紧好起来,让她能在田园乡野散散步,看看蓝天白云,给自己种点菜,种点土豆,给我伯父说说憋屈很久的心里话。

奶奶。我父亲做了一件大事情,把咱们老屋拆了,就是我小时候经常陪你一起住的哪个老屋,现在院子里全部盖了新房子。您的木箱子还在,父亲一直保存着,父亲知道她是你您的心爱之物,原来高墙上的绿植,还有经常会开起来的百合花,现在都变成了砖墙,说实话,我有点不舍让父亲拆除原来的老屋。哪里有您的身影,有您留下的各种各样的回忆,我再次回咱家,我在哪里找您的影子,如果我怀念屋顶的黄莲,让我哪里去找。是不是老屋和您一样,我再也找也找不到,那我该怎么办好呢?奶奶,您说来听听。

我们原来虽然家里经常缺吃少粮,可是我们却很幸福,一家人心都在一起,吃饭又说又笑,情深意长。都说长大要孝敬您,您也要到我们的新家来做客,可是,您没有守约,早早的离开了我们。

奶奶,您还想起咱家的园子吗,我们小时候园子里,父亲种了好多牡丹,妈妈种了好多玉米,您种了好多茴香,而我种了好多菊花和海棠花,园子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果树,有杏树,梨树,苹果树,好几个叫不上名字的果树,秋天的时候,怎么吃都吃不完,从春天到夏天再到秋天,花园里都是争奇斗艳,美不胜收。可算是现在,树都死了,花都不在了。原来欣欣向荣的景象,现在都变得破壁残柳,非常荒芜,每每回家看到园子的破败,我就想流泪,您不在了,可是连花也不在了,花丛中没有了蜜蜂,没有了蝴蝶,只是偶尔吹过的风,也变得那么粗燥。

就是昨天我在院子里发呆,我仿佛看到一艘小纸船,悠悠地飘过来,上面坐着您,纸船慢慢地吸饱水分,渐渐地沉没。世界所有的美好,原来都是有有效期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