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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我出生时是三奶奶接生的,并且还吃过三奶奶的奶,她的小儿子比我大三岁,小儿子还在吃奶,所以我就直接吃了三奶奶的奶。直到母亲的奶下来之后,我就开始吃母亲的奶。
三奶奶总共生了九个孩子,一个女孩,八个男孩。三奶奶活了八十多岁,三爷爷五十多岁就不在了。这样算一下,三奶奶的后半生是一个人生活。
三奶奶一直很孤单,都非常喜欢来我家,再加上她家生活条件那时不比我家好,每次来我家,都要吃点东西才要走,所以当时我奶奶并不喜欢她。但她从不介意,一直频繁来我家。
我奶奶去世后,她经常来我家和我母亲说话。我母亲其实也不喜欢和人说多余的话,没事哪怕发呆,也不喜欢和别人说长道短。
时至今日,三奶奶的儿子,大伯,二伯,三叔,五叔都相继离开了人世。三奶奶也是离开人世快五个年头了,死者为大,所以不评论,不诋毁,不赞扬。
三奶奶走路腰部基本保持九十度,是严重的腰间盘突出,拄着拐杖,她的孩子们对三奶奶基本就很一般吧,不是非常孝顺,就勉强能说过去,吃饭的时候能端一碗饭,仅此而已。
三奶奶有一双深邃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好像把人能看到心里去。说话的时候有时候声音压的很低沉,好像哪里得罪了她,给她什么吃的时候会说“不吃,不吃,不吃”,拒绝的味道很浓,结果还是拿上吃了,我总是不解,这是为什么呢?
我只知道她的五儿子不认她,就是直到她去世都没有看她最后一眼,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深仇大恨,没人说,没人问。
我们是邻居关系,也有一定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非常普通,由于他们一家人对我父母不怎么友好,所以我们自然不愿意和他们有过多的交往,只是表面上的关系吧。
我对三奶奶一直是非常尊敬她,主要是看着她还是比较可怜,孤单。我有时候会给十元或者二十元钱。只有她家四叔记着我的好,有时也会说起我对三奶奶的好,只是四叔现在也孤身一人,曾经帮一个女的养大了孩子后,就要算他老婆了吧,如今让那个养大的孩子把他扫地出门,现在听说住在养老院,没有看望过他,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记得有一年三叔来到我居住地城市,给我打电话说想见见我。我想在车站请他吃顿饭。结果见面的时候说他吃过了。然后我们一起就说了好多话。他跟我说六叔家的那个小妹他一点不喜欢,嫌贫爱富,哪个小妹结婚的时候,他那么远的从西活回去了,他带着孙子,结果小妹只给她孙子两元钱,那个小妹人品有问题,我没有做任何评论,我觉得这是他们的家事,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然后又说四叔非常可怜,他这次在外面打工挣点钱回来,要给四叔买几件衣服再看看他。他现在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四叔。
可令没想到我们的那次见面成了永别。在一年以后我就听说他去世了。我见他的时候还看着很健康,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觉得人生无常,我家到他家距离特别远,并且平时我们的交往也不是很多,所以也没有送他最后一程。
三叔有个女儿在我这个城市,我们的交往也不是很多,他曾经来过我家一会。由于小时候她搬家搬走的非常早,所以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现在也没有任何联系。
对我记忆最深的一件事就是,有一次我去三奶奶家吃饭。她家来了好多亲戚。不知道是什么事想不起了。直记得饭桌上围了六七个人。六妈端回来了一盘菜。三奶奶拿着筷子一直在搅着找肉吃,只要找到不管多肥都会一口下咽,她把菜翻来翻去翻来翻去好几遍,她的女儿实在看不惯了,就说妈妈你不要把这个菜翻来翻去了,三奶奶才停下了筷子,我只是觉得现在人都不怎么吃肥肉,怕的高血压,高血脂,可是三奶奶为什么就不怕呢?对着她翻过的菜,我却觉得很郁闷,也没有再夹任何一筷子。
我家每次做什么好吃的?父亲都会给她端一点送过去。或者直接把她叫到我家来吃饭。父亲总是说她一个人可怜,现在也老了,多吃点没关系的,我们都觉得父亲说的做的就是对的。
总之三奶奶家的每个叔叔和伯父。我们一般都很少和他们打交道。算起来和我打交道比较多的,还算五叔。由于他和我家吵过架的原因。我上初中的时候都是他给我们上物理课和数学课。他为了报复我父母亲。把我的作业不管对错全不是对,也常常会在班里面指桑骂槐,他是一个报复性非常强的人。要我觉得大人之间的事怎么牵扯到小孩子呢?所以等我初中毕业之后,我也不愿意和他打交道。我们看起来有血缘关系,但实际上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不怎么亲近。甚至很少交往,或者不愿意交往。
听说我亲四叔家的三妹和四妹和六叔家的小妹关系非常好。我也听说六叔曾经打过四叔家的小弟弟,把头发拔掉了很多,原因是亲四叔家的小弟弟喝了好多酒,说了不该说的什么话?就让六叔暴打了一顿。对于这些事情只是听说而已,始终保持不评论,不诋毁,这些都是别人家的事,和我关系不是很大,我总这么自私的想。
我最后见三奶奶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能走路。但是她会她的房子里头爬到我家来,距离算起来也要三十米的样子。我觉得是她受不了孤单和寂寞。有次我看到她趴着从我家大门进来的时候,再爬到我家的屋檐下。然后吃力的才坐到屋檐下的石头上。她就喊着想和我母亲聊天。我看到这个场景。我有点想哭的感觉,我努力抑制住了泪水,怕三奶奶看到。我赶紧把她身上的土用毛巾擦掉,然后把给我母亲带的好吃给三奶奶拿过去好多。三奶奶就总会开心的笑着,拿到手上翻来覆去看着,然后会满足的吃起来了。她非常羡慕我母亲纵然生病,但是孩子们都很爱她。
后来我父亲打电话说三奶奶去世了,我觉得很坦然,纵然我吃过三奶奶的奶,但是我没有流下任何泪水。只是每次想到她趴着从我家大门进来的动作,我却有点想哭,泪水也会瞬间溢满我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