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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后，后背炸毛的野猫不再弓着身子，趴回了窝，气喘吁吁的连胜也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怎么了！”连胜看着邰鸩安手中的枪口还在冒烟，但万幸的是屋里没有新的血迹。
“出去，这没你事，我没叫你，不准回来。”连胜的出现并没有改变邰鸩安那副要吃人的模样，他双眼发红、目眦欲裂，像是会随时滴出血来，因为过于激动连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连胜拿着钥匙站在门边，房间内的强烈压迫感像是让他穿了铁鞋，每动上一步都极其艰难，而邰鸩安的命令恍若让他得到解放，慌忙应和后三两步重新跑回楼下，房间内又重新剩下他们三人。
“荼鸢是谁杀的。”
“不能说。”
枪托被攥的发涩，不光是手，邰鸩安气的连脖颈都开始轻微痉挛，仿佛体内的怒火已经把血燃至沸腾，他强忍杀意，眼眶生理性的浸出泪水，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再，问，第，二，遍。”
邰鸩安调转枪口，瞄准在姚伊旁边昏迷不醒的林星潭，姚伊见此一直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松动。
“你不能杀她！”
“没有谁是我不能杀的。”
“砰！”
一发子弹没有任何预兆钻进了林星潭的大腿，还处在麻醉中的女人身体抽搐又转瞬平复，林星潭皱紧了眉头，却没有睁开眼睛。
然后邰鸩安再次抬起枪口，这次对准的是林星潭的心脏。
“住手！”
姚伊看出床边的男人这次是真动了杀心，语气不可避免地慌乱起来，而邰鸩安依旧沉默不语，似乎情绪早已崩溃。
“何秉义！杀于荼鸢的是何秉义！”姚伊咆哮道。
“拿死人当幌子，真有你的。”邰鸩安说完又要扣动扳机。
“是他自己说的！”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滞，男人虽然停下动作，但并没有拨开手枪撞针，不过即便如此姚伊也算松了口气，不用邰鸩安主动发问，她便自己娓娓道来：“何秉义临死前，说过一句我们两个最后的下场会和于荼鸢一样，因为这句话星潭还纳闷了好一阵，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他提到的于荼鸢应该就是你问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杀了她我们真不知道，但这句话真的是他说的。”
姚伊说完后担心脑中一团乱麻的邰鸩安依旧不肯罢休，硬是强撑着身体走到男人面前缓缓挪开枪口，语气真诚的道：“不能杀她，真的不能杀她，她死了你照样什么都不知道，她和于荼鸢的死因无关，你留她一命，我们会帮你找出凶手，这本来就是谭正岙的意思。”
“救人吧，求求你，别让她死。”姚伊眼看着床上的血迹越来越多，眼中也不禁泛起泪水。
胸腔的压迫感令男人感到窒息，他清楚现在不能丧失理智，可巨大的悲伤使他双腿发软，似失明般，两眼发黑。
“我信不过你。”
姚伊见他松口，赶忙又说：“从今天起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如果有什么异常举动你可以随时杀了我们！”
邰鸩安定定的看了她几秒，最终还是拿出电话。
“老先生，麻烦你再来一趟。”
“嗯，还是枪伤。”
“是另外一个，止血、缝针。”
“好。”
打完电话，蹲坐在墙边的邰鸩安什么也没有说，用枪支着身体非常疲惫的站了起来，他又望向姚伊，眼神空洞的可怕。
不再继续问话，最后六神无主的寸头青年走到楼下，浑浑噩噩的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牵线木偶，他坐在一大片宽阔的荒草地前，也不出声，也不怕冷，就那样静静坐着。
“怎么了？”连胜走了过来。
“没事，你上去看着那两个女人，别离太近了，她们敢乱动就直接开枪。”邰鸩安把枪塞到男孩手里。
“啊？不至于吧，我没杀过人啊。”连胜接过枪，就像拎着一个随时都会漏电的电棍一样。
“那她们就会杀了你，谭正岙的人，两个杀手，如果起了杀心，你不够狠就算她俩再中几枪照样能把你宰了。”
“”连胜欲哭无泪，嘴里不停重复着谭正岙的名字，心想打死也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自己偷偷摸过楼上那两个女人的胸。
“那，那你自己在这呆着，我上去了？”
“嗯。”
虽然不知道在楼上发生了什么，但他看着男人失神的坐在风里，总感觉应该让他一个人静静。于是连胜把枪藏在怀里，一溜烟跑回了楼上，老人也没让他等得太久，他刚到家没多长时间就敲响了门。
“这回是谁受伤了？”老人拎着半人高的医疗箱子，连胜给他一指，他便熟练的处理起来。
“刚才那个小伙子呢？我白天来的时候他们三个身上都有血，我还真有点分不清到底该给谁处理伤口。”
老人笑呵呵的边戴手套边吐槽，姚伊刚开始还没太听懂，但转瞬想起邰鸩安身上好像确实是伤痕累累的，只不过自己没太注意，现在一想她才有点纳闷，他不是只挨了一脚么，怎么会伤成那样？
“她不会死了吧？”连胜注意的点和那边的姚伊完全不同。
“不会，她们两个身体素质都很好，这种老式武器的杀伤力不大，子弹取出来就没事了。”
“哦，那就好。”
死不了就行，老人给林星潭输完血后男孩看着她的嘴唇恢复肉色暗道万幸，这女人要是死在这那这房子他可不敢住了，连胜在心底偷偷抱怨。
而楼下被抱怨的那根枯枝还在路边坐着，面前无人打理的杂草在干死前已经长到了小腿高度，虽说颜色没有生机却也多的茂密，一丛丛的，被雪压在身底。
距离于荼鸢身死差不多已有多年，邰鸩安从最初的绝望到潜入七凡，好不容易熬过期间那多年的浑浑噩噩，终于赶上林柘自乱阵脚的一番操作，然后时运加持，走到今天，可于荼鸢的死因仍是毫无头绪，像被老天眷顾般找到的线索好不容易出现一丝就被断掉，再一丝、再断掉，那女孩的死亡真相仿佛海市蜃楼常现眼前却怎么也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