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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烟草味在二人指间凝聚不散。
“您说的没错，这点我也明白。”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邰鸩安思虑片刻，把窗户打开条缝，然后坐回椅子。
“不瞒您说，在回来之前我还跟荼鸢聊起过这件事情，我准备把这件事情办完之后就申请调去文职或者换份工作。”
“办完之后？为什么不现在就走。”
少年深呼吸，缓缓道出自己的心里话：“我觉得男人做事应该有始有终。”
“呵，那你就别跟我女儿结婚了。”男人随意道。
“那我也会永远和她在一起。”
“不可能。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就带我女儿从a1区离开，永远不要接触黄沙。”
邰鸩安狠狠咬牙。
“对不起，叔，这也不可能。”
“那从明天起，你就不要再见荼鸢了。”
“凭什么？！”少年激动的站起身，而男人依旧平静的坐在座位上抽着香烟。
“你没资格问我这个，我是她爸，没我允许，她连金维的门都出不去。”
少年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怨火，嘴里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于叔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就是逼你了，怎么着？”
邰鸩安不理解为什么刚才还和蔼可亲的长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副无赖样子。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即使荼鸢是你女儿，你的行为也属于非法拘禁，我有权利救她出来，你拦不住我。”
“呦？你这意思是要抢人？”
“你逼我的。”
“好，那我问你，你把小鸢从我这带出去之后，准备带她去哪？”
“哪都可以。”
“那我再问你，以后万一有了孩子，你们怎么办？上不了户口，孩子上不了学，你们是打算一辈子把孩子藏家里让他当个没有身份的人啊，还是打算等我女儿怀孕了，你带她去堕胎？”
邰鸩安心底一沉。
“还有，虽说小鸢从小到大知心朋友的确不多，但不是没有朋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这么做了，她的处境如何？她的未来如何？她身边的朋友会怎么看她？又或者说，她以后还会不会有朋友？有朋友又会是哪种畸形朋友？”
男人越说邰鸩安心里越是没底。
“就因为你的一时冲动，把两个正常的人变成了两个怪胎。别嫌我说话难听，你是孤儿，但她不是，她兴许能十天不想她妈她爸，但她能十年不想吗？如果她想回家看看，你怎么办？是让她回还是不让她回？”
“当然了，小鸢懂事，她或许不会让你因为这件事情感到为难，但我告诉你，那仅仅是明面上的。她从小就跟她妈特别亲近，如果有一天要是真让你发现她在房间里捧着她妈的照片哭，你作何感想？再者说，她妈妈万一因为这件事有个三长两短，你又该负什么责任？一己私欲毁掉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你好大的本事。”
男人的每一句话都重重落在少年的心头之上，房间里的家具还没有摆全，他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头一次感到离女孩的距离这么近，又那么远。他突然想让时间回到从前，回到两人一开始的地方。
“所以你还打算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辞职吗？”
邰鸩安没有回答，男人也没有逼他，世界恍如静止一般停在原地，直至很久少年的喉咙里才挤出一丝细不可闻的回应。
“嗯，但这不光是我的意思。荼鸢也同样希望我这么做。”
预想中的不欢而散没有出现，听到这种回答，男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伙子不错。”
邰鸩安没反应过来，云里雾里的看着男人。
“我现在算是明白这丫头到底喜欢你哪了。”
少年脸上的问号越挂越多，而男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双清澈眸子，缓缓开口：“纯粹，你的眼睛和她一样，都那么纯粹。看生活也是、看人也是、看事也是，也许确实只有你们这种孩子走在一起，才能真正享受到生活原有的滋味吧。”
少年还在愣神，男人却已站起身开始给自家孩子收拾衣物。
这里的自家孩子，包括邰鸩安。
“叔”少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不清楚男人此刻心中所想，仍想再努力一下，改变于荼鸢父亲的态度。
“干吗？还不过来跟我一起收拾？家里这么乱像什么样，我告诉你，以后要是敢让我姑娘受苦，我腿都给你打断。”
“啊？”
“啊什么啊，还在那傻站着！”
“您？您这是不拦着我们在一起了？！”终于反应过来的少年脸上抑制不住的开心。
“我拦得住吗！那死丫头脾气那么倔，我要是敢拦着她，她能把我腿打断！赶紧过来，跟我一起收拾。”
看着男人的动作，邰鸩安刚开始还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只是抱着幻想问了一句。待得到这等同于肯定的回答之后，少年高兴的差点蹦到天上，什么委屈的语气、哀怨的心情，此时统统化作了干劲让他高高的卷起袖子。
“您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男人叠好手中的衬衣，哈哈大笑。
“我就没改过主意。和你说这些，是想看看你的秉性，如果你真是那种有始无终的卑劣小人，我才不会把女儿交给你。现在你能为了儿女情长抛家舍业，未来你就能为了别的负我女儿。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也很开心，小鸢没爱错，你是一个能担起责任的好男人，你的肩膀，她站的下。不过话说回来，我还得嘱咐你两句，别嫌叔叔唠叨。”
“您尽管说。”邰鸩安放下手里的活认真听着，男人也放好衣服，温和的看着少年。
“男人有冲劲、有责任感是好事，但不能愣。英雄知死敢死，枭雄知死不死，这二者如何抉择，未来你自己甄选。”
少年细细咀嚼着男人的话，然后脑袋上就多出了一只温柔的大手。
“孩子长得挺精神，看来我未来孙子磕碜不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