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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呆了没几天,我就烦了,我烦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我烦看不到金子的日子,其实,比起烦,我更惧怕那些母老虎想要吃人的目光。
这日,我找到凤姐,直接伸手,说道:“凤姐,给点开支,我要下山!”
凤姐俏生生的看着我,问道:“还叫凤姐,你要银子干嘛,下山去做什么?”
“你别管,我去做大事,小女子别乱打听,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坐到了凤姐身边,大有不给银子就不起身的架势。
凤姐从橱柜中拿出一个小袋子,在我面前摇晃。“给你钱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喊我凤姐,直接叫我凤儿,答应了就把钱给你。”凤姐一脸狡黠,坏坏的看着我。
我支支吾吾,脸色通红,艰难的从口中蹦出‘凤儿’两个字,凤姐掩嘴轻笑,装作羞涩的‘哎’了一声,我抢过袋子就逃出屋外,不敢和她朝面了,每次都被她戏弄,不像话。
我找来黑牛卢广,向他俩说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多久不好说,你俩保护好她们,尤其是朵儿,她小,别让她出寨子大门,四周院墙还要再增高加固。”
我把头转向卢广,再次朝他叮嘱:“黑牛平时做事莽撞,你要看着他点,不听你的就去找凤姐。”卢广点点头答应。
“你要去哪,俺跟着你去,这里没肉吃,不好。”黑牛凑到我身边,被我一脚踹,可惜没踹动。我语气严厉的说道:“这里就你和卢广能保护那些女人,凤姐虽然也会功夫,但毕竟是女流之辈,我和你都走了,有坏人来打这里怎么办,你不是要一辈子跟着凤姐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了。”黑牛挠着头,黑着脸坐在地上,不再言语。
我来到水池边,朵儿正在这里帮着一起洗衣服,我看到水池处人多,心里还对那日被调戏之事耿耿于怀,所以没有过去。我把朵儿喊了出来,说道:“哥哥要出去几日,你在这里要听话,不许乱跑,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还有,平时别做这种粗活了,你以后跟在凤姐身边,让他教你识点字,知道了吗?”
朵儿听话的点着头,懂事地回道:“阿九哥,我晓得了,我一会就去找凤儿姐姐,你在外边要小心,外边坏人可多了,你打不过坏人就回来,等朵儿长大了,朵儿去帮你打。”凤儿扬起小小的拳头,满是稚气的脸上有一股子刚毅,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离去。
我拉起还在被窝中补觉的念花,他的眼窝深陷,脸色苍白。他迷茫地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道:“阿九哥,什么事啊,我再睡会!”说完身子就往床上躺。
我看着这个佛门败类,修的一身的精气神被他短短几日消耗殆尽,要再不管他,他非得死在床上,我拧住他的耳朵,把他从床上拽起,严肃的说道:“穿上衣服,跟我走。”
“去哪啊,我不去,困”念花打着哈欠,睡眼朦胧。
“你若再不动我就把你阉了,我保证你一点痛苦都没有,我数十个数,你看着办!”我离开屋子,站在门外。
两三个呼吸间,念花就站在了我的身边,我用眼神示意他跟着我,随即出了山寨大门。“大哥,我们这是去干嘛,晚上能回来吧,小桃红还等着我呢!”
我一脚踹在叨逼叨的念花屁股上,他顺着并不算太陡峭的山梁滚了下去,‘啊啊’的惊叫声像是一只年老体衰的鸭子。
我们来到山下,顺着一条向东的道路走着,念花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出来是干嘛。
说实话,我对此行的目的亦不明确,我就是按着那日的想法,去做大王,去当皇帝,去把全天下的金子都收归囊中。可是需要怎么做,我不太清楚,我转头想要询问念花,可看他那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只得作罢。
路上很少碰到行人,前几日的一场小雨使得路边的野草开始疯长,一些蝴蝶蜜蜂在草丛中的花儿上挥翅舞动,我随手捡起路上的一个破背篓,挂在念花身上,无聊地摘取着鲜花扔进背篓。
‘驾驾’,一匹快马从远处奔来,马上一男子不断地用马鞭抽打着那已经气喘吁吁的黑马,跑到我们身边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眨眼间就已远去。
“哥,我们这是去干吗,天都快黑了,该回去了吧!”念花语气中有些抱怨。
“不回去了,好不容易自由了,我不玩够是不会回去的。”
我说完,念花瞪着大眼,一脸不可思议道:“那我先回去,哥你玩吧!”念花掉转头就要回去,又被我一脚踹倒在地。
“你敢走,我就敢阉了你,你看着办,我说到做到,不吓唬你。”
念花低下头不再言语,切,没胆的娃,你一个和尚要那玩意何用?
太阳悄悄的落下了山,可是路途上还是没有人家,我空拿着银子花不出去。我看着饿的已经走不动的念花,只得背起他继续赶路,必须找个过夜之地,夜里真要是有啥怪兽,万一念花一个人不够它们吃的,那就会很麻烦。
今夜无月,漫天的星星眨着眼睛,用那微弱的荧光给我们指着路,几声夜猫子的叫声从满是坟头的林中传来,阴森、凄凉,一股凉风从我俩面前掠过,扰动起林中的树叶,‘沙啦啦’乱响,夜色中那摇晃的枝条,像是随风起舞的鬼魂,一个黑影从林中飘过,速度太快,我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哥,你说着世上有鬼吗?”
背上的念花喘着粗气,从我身后说道,那呼出来的热气划过我的脖子,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胡说,鬼有什么可怕的,它们只要敢来,我一个个把它们拍回地下去。”我鼓着勇气说道,给念花打气,也是给我自己壮胆,心里却是默念:“鬼哥鬼弟,鬼姐鬼妹,咱们没有仇怨,你们别出来吓人好吧,我和你们老大还是哥们,咱们都是自己人,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我不怕鬼,真出来惹我我就把它们收了,我怕的是它们神出鬼没,蓬头污面的站在暗处吓人。
你说你好好的睡着觉,突然觉着一阵凉,然后想着睁眼盖被,却发现面前一个七窍流血,伸着舌头的面孔,你怕不怕。
还有你走着夜路,突然觉得脖子上有人朝你吹风,你一回头,后面一个头和身体分家的女鬼冲着你笑,你怕不怕。
还有那一身雪白,长发遮面的鬼,它们不吓你,就在你身前身后乱飘,你怕不怕。
还有那不让你看到的,半夜三更的躲在暗处幽幽的哭,你怕不怕
远处地面上一个黑影,隔得太远,看不真切,我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黑影砸去,黑影一动不动。我放下背上的念花,冲他说道:“你过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我在这里给你盯着。”
念花不敢上前,我一脚把他踹向黑影,把手指放在口中,时刻准备咬破手指放血灭鬼。
若是我自己出来没有办法,可现今有个免费的劳力帮忙探路,不用白不用,念花跌跌撞撞哆哆嗦嗦地走向黑影,几十步远的路,被他走出了人生的漫长感。
“哥,过来吧,是一匹死马,哎,还有个人,也死了。”我听到念花的声音,把手从嘴里抽出,嗨,不是鬼呀,白等待了,不过不用放精血了,也不错。
我看着地上的人马尸体,认出是白天赶路的那个士兵,马是被活活累死的,而人却是被马甩下,磕到路旁的半人高的石头上磕死的。
念花在死去的兵士身上找寻出吃食,大口吞咽,这还是当日我见到的念花吗。他一个得道高僧不应该先给人和马超度吗。
唉,我见到的那个是无念,这个是念花,他俩不配相提并论。
“哥,一会我们把马烤了吧,我还没吃过马肉呢。”念花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仍旧打着死马的主意。
我抽出那个兵士腰间的刀,开始分解马肉,我刚把马腿卸下来,一阵风起,一个庞大的黑影就冲着我们跃了过来。
我拉起念花,爬到身旁石块上,手中刀尖朝外,随时准备攻击,那黑影跳到死马身上,伸出舌头舔着马屁股被我分割浸出来的血。
这下我们看清了,是一条黄黑相间的巨虎,它没有看我们一眼,舔完马身上的血就开始啃咬我刚刚割下来马腿。
随便它啃,这么大的一匹马它也吃不了,最后给我们留点就好。我和念花全神戒备,生怕它起了兴致,再要吃人,可是看那巨虎的架势,它正趴伏在地上尽情享用美味,我俩这瘦干鸡,它一时半会的应该是没有想法。
巨虎这顿饭,足足吃了快一个时辰,马的两个后腿以及腰身,全部进了它的肚子。它吃饱后,站起身,晃了晃身子,随即开始拖拽余下的马尸。
我晕,这家伙是一点给我们留的意思也没有啊,这马可是我们先发现的,啥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啊,我辛辛苦苦的卸下来的马后腿你吃了我没说什么,你好歹再给我们留个前腿啊。
我眼见着巨虎就要把马拖进林子,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我扭头看念花没有跟我一起下来,发现他正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我。我不怪他,我也是脑子一热就下来了,问题是下来就下来,我还喊了一声。
这不,那巨虎松开拖拽马的嘴,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身后的尾巴绷起,微微摇动,拳头大的眼珠更是开始慢慢变红,在没有月光的夜中分外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