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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这般迟，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
穿着品制大服的升平长公主母女甫一进门便听到景雍贺阴阳怪气的抱怨，本就窝着暗火的两人，又是一点就着的爆竹脾气，好歹顾念着景雍贺东明候和景世子他爹的的双重身份，没说什么太难听的话，只由升平长公主凉凉道了一句：“也有可能是恶人先告状呢，鲍大人审案无数，这样的恶人定是见过不少吧？”
“见过长公主。”鲍奇羽没接这茬按律行礼，他算看出来了，今日之事他是两边都不能得罪，当然两边也都落不下好。他虽被百姓称为青天大人，却没忘记自己几斤几两，这种不是他能管的，最多就由他隔山观虎斗。
一样的让坐看茶，然后一拍惊堂木正式开始审案。
“将证人先带去后堂。”景烁、言风、卢思墨，连带贺沁宜也放下茶杯，站起来随着带路的衙役去了后堂。
“堂下何人？状告长安郡主所为何事？”
林乐心规规矩矩行过礼，将昨日穆沁染推她下船的事不曾添油加醋讲了出来。
鲍奇羽将目光转向立在升平长公主身边的穆沁染，“长安郡主，林姑娘所言是否属实？”
穆沁染昂着头，嘴角含着盈盈笑意，“大人听闻贱民告贵人是要打板子的，这是不是属实呢？”
四下皆静，景雍贺皱起眉，儿子不在他得好好护着自家儿媳，“郡主慎言，就算陛下言及百姓也不会一口一个贱民，再者林乐心是我东明侯府未过门的儿媳妇，可不是你口中可以随随便便打板子的人。”
堂里唯一的平民也被人护着，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果然叫人头痛。鲍奇羽眼神扫过众人，眼尖的捕捉到贺天钧眼底的一抹冷意，原来他这位事事逍遥的老友今天也是来给林乐心撑腰的。
今天这热闹可有得瞧了。
“郡主，关于民告官，仆告主先杖责这一规定，本官已经上书陛下予以废止，陛下也已经同意。上月就贴出告示，如您不信可移驾堂外观瞧。”
真是狗拿耗子，穆沁染心底怒骂，面上却不显，“不用看了，大人的话，本郡主自然是信的。”
“那么便请问郡主，林姑娘所言是否属实？”
“她说什么本郡主没有听清，大人您让她再说一遍吧。”
鲍奇羽暗骂了一句脏话，真想现在就结案啊，这位长安郡主太欠了。
林乐心倒是神色平常，轻声细语又从头讲了一遍事情经过，只是间歇的轻咳两声，表示落水之后风寒未愈。
“郡主这回可听清了？”
穆沁染原本还想再戏弄林乐心一番，却见母亲对她轻轻摇头，她记起两人约定，便不再故意拿乔，扬着眉笑道：“林家姐姐，昨天咱们不是闹着玩吗？你瞧你将茶水泼在本郡主身上，本郡主都没生气。那时不过风大浪急，本郡主一个没站稳不小心撞到了姐姐，后来本郡主不是也与你一同掉落水中吗？”
“郡主这声姐姐，小女子可受不起。”林乐心冷着一张素脸，语气里带着再清楚不过的厌恶。
堂内不少眼见过穆沁染撒泼的人，自然也对穆沁染好感全无，之前还张口贱人，闭口贱婢，今日却亲亲热热的喊人家姐姐真是好不要脸，他们瞧穆沁染的眼神也带了些许嫌弃。
“贱婢你可别不识抬举。”穆沁染瞬间就变了脸，升平长公主隔着袖子扯了她一下，才没让她说出更难听的话。
“呵，好家教。”景雍贺挑起眉冷哼。
“小孩子不懂事罢了。”升平长公主不甘示弱道。
啪——
惊堂木响。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见到堂下重又恢复肃静，鲍奇羽转头对林乐心道：“林姑娘既能与长安郡主同船游河，想来私交甚好，那么你如何确定郡主是故意将你推下河中？”
“民女清楚听见在长安郡主推民女之前说了一句‘贱人，你去死’。”林乐心语气平常，并不因为穆沁染对自己的称呼而自卑愤怒。
呵，这话一听就是穆沁染的口吻，秉公执法的鲍大人还是尽职尽责的问了一句：“除林姑娘外还有谁也听到长安郡主说了此话？”
林乐心微微踌躇，那时只有自己与逍遥王立在船尾，他们二人与大家距离稍远，她也不能确定还有别人听到，至于景烁他们几人也只是看到她落水，她并没有和景烁细说当时情况，如果冒然将景烁作证，两边词对不上，可就坐实了诬告。她的目光再次落向贺天钧，贺天钧毕竟是穆沁染的亲舅舅，他怎么会帮自己呢。
“林姑娘你可有人证？”
呵呵，贺天钧掩唇轻笑，“真是巧了，事发之时本王就站在林姑娘身边，那时得情景本王倒是记得一二。”
林乐心不语，虽然贺天钧对她多有照拂，可这种时候她不信他会帮她。
穆沁染也抱着相同想法，听到贺天钧开口不由朝林乐心挑眉一笑，然后亲亲热热对着贺天钧道：“小舅舅，您快跟鲍大人说说当时情况，长安只是想和林家姐姐逗着玩，真不是故意要把她推下水的，您在旁边一定看清楚了，快跟大家说说，可是冤死长安了。”
贺天钧笑容愈甚，安抚道：“你小舅舅还没老眼昏花，当时的情况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放宽心好了。”
眼见甥舅二人串供，景雍贺首先不乐意了，“王爷既是人证，怎能坐在堂上听审？鲍大人，本侯认为逍遥王他的证词做不得数。”
“本王亲耳听见本王的乖外甥女骂了一句’贱人你去死‘，也亲眼看见本王的乖外甥女一脸狰狞的冲过来把林姑娘推进了漯川。”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