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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人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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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不知不觉清冷的狂风已使我不得不开始准备我三人过冬的食物,衣物以及撑过漫漫寒冬里消耗的大量柴火。

我的老宅位于一片大山之中,原本隔一两座山后还能看到活人,但也许是几年前发生混战的缘故,我在狩猎路上遇见的那些木屋已是藤蔓丛生,荒草遍地,有的房檐下还有鸟巢和蜂窝,大蛇盘踞在柱子上,成群的野兽围着石缸咕隆咕隆的喝水。开始老六和老四看到这些还觉得好玩,一路上蹦蹦跳跳,指指点点说这些地方简直是天赐伏击的好地方,俨然已经忘了几月前白天漏风,晚上掉雪的凄苦日子。

时间不等人,白天变得越来越短,风越刮越寒,我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到一半,天空已经开始飘起小雪,那一日我刚一推开门便看到在炕上一动不动的老四,嘴唇发黑手脚抖个不停,我一碰遍感指尖发烫,心中对老四的情况已有七八分猜想,等老六跌跌撞撞的回来结巴的说了半天才证实了我的不安。

每逢秋冬交替之时,山中的地木便会长出一个小鼓包,用利器划破外皮便会有金黄色液体流出,奇香无比且甘甜粘稠,他们两兄弟嘴馋只想着争先恐后赶紧搞出甜液,不想突然会有一只灰色巨兽窜出,老四身子虚弱在逃跑途中被绊倒在岩石上,老六为了救他弟弟只好用猎枪攻击巨兽,但慌乱中他没有瞄准到巨兽的头部,只是胡乱几枪转移了巨兽的注意力,巨兽怒吼一声在林间横冲直撞,最后被老六成功引入陷阱,十几枪后重重倒在了尖刺堆中。

我当时心中欢喜竟然忘记了鼻涕虫,等我割下巨兽犬齿回去找他时,他就像现在这样子了,呜呜呜,叔叔你快救救他吧 ,都怪我,都怪我,老六当时拉着我的手哭着扇自己耳光,真是甚为可怜。

好了,你做的很好了,如果不是你,现在躺在床上的就不是你发抖的弟弟,而是你们两人的残肢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比你弟弟更像一个鼻涕虫,别哭了,赶紧去收拾好你们的东西,我们准备连夜动身去城里,我拉住他发抖的手,决定到与他俩相遇的煜木城治疗老四的千足蛇毒。

冬天的夜,大雪纷飞,白茫茫的山林中一片寂静,为了老四不至于在路上被冻死,我把身上的高科技军上衣将他团团捆住,行至下半夜,我照常每隔一段时间让老六看一下老四的情况,可我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我回过身一看,他正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当时心中顿感不妙,回到他身边老六依旧维持原状,我赶紧脱下军裤把他套住,又使劲摇晃他的身子,过了许久他终于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你还能走吗,不行的话你先就回去,我按住他的肩膀大声吼道。

老六又发出几丝微弱的嘶哑音,对着我使劲点头。

寒风在林间呼啸,我背着老四如同在冰渣里移动,几次感觉眼前发昏,意识模糊,走着走着竟然出现了幻觉,好在有老六不时在我身边提醒我,不然掉到山涧里怕是就要成为小鱼们的补给品了,哈哈。

当你心中有目标的时候,时间是过的非常快的,我们三人刚刚走出大山天边就已经发白,沿着大路,当淡黄的圆日到我们头顶的时候,一间小木屋出现在路旁,我隔着老远便看到了里面柜子上一排排药瓶。

简单处理了一下老四的伤口,老大夫又给他服下一些药水,老四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叔叔,哥哥,我们这是在哪里?

哇,小弟你终于醒了,啊,吓死我了,老六一下子抱住老四痛哭起来。

你快放开他,老大夫一把拉开老六嗔怒道,现在的小孩性子也太急了,等下他喘不上来气我可没办法了。

他俩兄弟情深,老先生不要见怪,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一手握着老四发烫的手一手拉过老六看向收拾器具的老大夫。

唉,还得往城里去,你们尽快出发吧,老大夫摇头叹气。

来,先吃点肉汤暖暖身子吧,一个精壮的妇人端来一只热气腾腾的大碗。

妇人做的肉汤非常美味,我现在想来还记忆犹新,吃完就好像重获新生一般。三声饱嗝过后,我留下足够的圆盾币便再次迈开前往煜木城的脚步。

直到当天深夜,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到了当地最好的救护中心,一个只有三层陈旧楼房的小医院,整个医院只有一对男女执勤,交完住院费后,女护士让把我们带到一间带有暖气的病房,医生要明天才会上班,你们先在这里休息吧。

医院虽然又小又破,但经过一屋子人半天的忙活,老四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老四和老六欢天喜地的看着屏幕唠嗑,说等老四完全好了就去吃烤肉,可我却忧心忡忡,钱已经用完了,没有物质基础回到山里生活将非常困苦,我思来想去觉得当下只有在这个破旧的小城里找点钱花了。

一个月后我们三人走出了那扇满是黑锈的灰色大门,吃完大餐我把他们带到了离城镇很远的一处矿场,那里背对雪山,周围荒无人烟,可给出的报酬却非常丰厚,那个喜欢拿着几张纸斜眼看人的家伙让我把一下发光透明的石头从下面矿洞里运上来再放到流动带上面,因为这活要经常飞上飞下,所以非常辛苦,不过给你的报酬要比他们只挖矿的多很多,你确定要做吗。

我自以为当了几十年兵,这点体力劳动根本不在话下,便随意接了下来,可后来我才发现多出来的钱是真的不好拿。

因为我带着两个小孩,那家伙便让我们住在一处废弃的仓库里,那里隔着茅房很远,冬天晚上又太冷,老六他们便在仓库外面方便,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在屋子外竟然多出两坨黄色的东西。当天晚上我们便又被安排和牲畜做起了邻居,这下茅房就在旁边,老四他们再也不用露天方便了,可那些牲畜整日叫个不停,圈里的气味杀伤力也极大,我们三人刚开始那两个月睡觉是真的困难无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一年又一年,我白天在矿洞里干活,他俩在山地间奔跑嬉闹,本来我在几年前便攒够了回山里几十年的开销,可老六想把老四身上小时候留下的恶疾治好,我只好继续重复习惯的日子,想来也就是几年的事。

不知不觉给老四治疗恶疾的钱已经攒够,而他的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只是身体薄弱,看起来像根木棍,远没有他的兄弟老四那般魁梧。或许是得知自己的病将要一去不返,老四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正午向我老板的三女儿表白了,他拿着一束从雪山山顶采集到的娇艳白花跟着她从矿场门口一直喊着他的爱就和手中的花朵一样神圣,他的心就如同头顶的烈日一般恒久不变,直到两人走到了矿场中心,老板的二儿子冲到了老四面前踩烂了他的花,一脚将老四踢倒在地并警告他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赶紧放弃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回去跟着我学习如何分辨矿石。

当时老六刚好拎着一只土鸟回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以为弟弟又被人欺负了,将土鸟扔到两人身前就要和他们理论,可双方都是看不起对方的架势,说着说着便动起手来,老六身强体健,以一敌三很快就把对面二人打得哇哇大叫,见两人连连抱头后退,老六哈哈一笑吐了一口唾沫,捡起土鸟便拉着老四转身大步离开。

当晚一群执法队便把我三人带走,在老板办公室里我只好带着他二人连连认错,并让他们给老板二儿子和三女儿道歉,两人对着我们三人一人两巴掌,啪啪啪,一共十二响,老板哈哈一笑,好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唉,那么多钱,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给的起啊,回到住所,老四蹲在角落里懊悔捶地。

哼,他妈的,他们是想我们和叔叔给他们一家免费干活三十年,老六咬牙。

你们闭嘴,都给我到门外反省去,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我当时又累又饿又困又烦躁摔门而去。

我当时连夜回到了城里联络到了我以前的战友,他当时听了我家中如此贫困的处境后拍着手连连摇头,说是以后有困难都可以去找他,无论怎么事只有力所能及他罩着兄弟,我知道他不是正道上的人,但事已至此,现在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他了。

空旷的街头,阴风阵阵,哔哔哔…

联系很顺利,他没有说空话,只要我帮他完成一样任务便会给我数倍赔偿金的报酬。我带着激动的心情回到矿场,正准备告诉他俩这好消息,可等我推开门,桌上正放着两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我手中的烤肉砰的与地面碰到一起,老四手持猎枪捡起烤肉跪倒在地。

老六颤颤巍巍的将一支猎枪递到了我面前,叔叔…

我们走,我踢开屋门走入寒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