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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此时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我好像是被按在法场的待决罪犯,刽子手大刀已经高举在半空。
“啊!!!我不行了,我要先走,开门啊!快打开门啊!我要出去……”侯晓翠忽然大声地叫喊,猛烈的拉着车门,把汽车都弄得晃悠悠。
我们都从停滞的状态下清醒过来,全都竭力阻止侯晓翠的不理智行为。可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阻止几近癫狂的侯晓翠。在相互拉扯中她依旧在车门上胡乱拉拽,偶然一下她拉开了锁着的车门,推开车门挣脱我们的拉扯。她歇斯底里的跑了出去,大叫着乱跑。韩青无奈的赶紧关上了车门。
那个瘸腿的光头忽然举起长枪,三发连射。侯晓翠伴随着枪声,倒下了。韩青捂着眼睛大哭起来,我嘴里大喊着侯大姐,一遍又一遍。郝真叹了一口气,一拳又砸在驾驶台上嘴里骂着。
“我去跟他们拼了!”郝真说完就在驾驶位左右乱翻,最后找到一把折叠刀。
郝真冲动的就要出去拼命,我一把死死拉住他,用苍白无力的话语来劝慰他。可依然没有用,最终他还是下车了。
就在这个时候,汽车风挡玻璃被枪打碎了。巨大的响声吓得我解开了安全带爬到后座上,打开后车门拽走还在大哭的韩青下车躲在了后斗。耳畔边听见了郝真的大喊与枪声,之后就是死一般的安静。就连韩青都不哭了,她蹲在地上抱着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我的腿都快蹲麻了。
“队长………………!”郝真拉长声音的喊叫吓得我一激灵。
在我心里已经判了郝真死刑,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郝真的哀嚎还在继续,我和韩青静静地听了很久。确认了再也没有枪声,我准备去看看。可韩青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她拒绝站起来。
我不再理会韩青,慢慢的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危险,小心的朝着郝真声音方向走了过去。当我看见郝真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站住了脚。
郝真抱着赵镇魁坐在地上,赵镇魁身上已经被红色液体覆盖。郝真的身后躺着那光头瘸子与戴棉帽子的家伙。站了大概半分钟,我踌躇的走了过去。
“赵队长他……”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郝真看了我一眼,断断续续边哭边说。
“刚才我冲过来的时候,赵队长其实还没事。他爬下车子,已经瞄准了那两个人。就在他们要打我的时候,赵队长打倒了瘸子。结果剩下的那个人和赵队长对射,两个人同归于尽了!”郝真说完紧紧抱着毫无生机的赵镇魁,继续的嚎啕大哭。
我看着悲痛欲绝的郝真,心里五味杂陈。我与赵镇魁的接触不多,只是了解到他很有本事。也是这种莫名的信任,让我在这几天里安全感倍增。
没想到赵镇魁在最后的时刻,没有选择苟且偷生。而是继续为了别人,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我不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胸怀,也许这就是军人的血性与担当吧。看着赵镇魁棱角分明坚毅的脸庞,我的泪水也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镜片上都是雾气。
郝真哭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我一直站在一旁陪着他。
“让队长他们睡个好觉吧!”郝真忽然不哭了,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
我明白郝真的意思,于是我们俩找来车上的军锹,在附近一处土地上挖了十个半米深两米长的浅坑。一趟趟来来回回把所有队员放在了浅坑里,最后是侯晓翠大姐。我把她的针灸小盒放进了口袋,这是我对她的一丝怀念。
看着所有人带着不同的表情躺在浅坑里,我们俩沉默不语。一锹一锹的土与灰尘,渐渐覆盖了所有人。十个小土包整齐的排列在一个破木门的后面。
破木门是我们俩从海水里找到的,郝真在上面写下了让人泪目的墓志铭。至于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坏人,我们也分别进行了查看。他们胸口中间都有一个繁复花纹的刺青,这个花纹我形容不出来,可给我的感觉却异常的诡异。
郝真此时的状态很奇怪,没有了一路那种文质彬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于赵镇魁的感觉,冷静与思虑周全。
“纹身的事情再说吧,能确定的是他们一定是个组织。”郝真低头看了一眼光头的尸体。
“你说能不能是你们说的那个原始派?”我忽然灵光一闪。
“不知道,我拍了照片,估计到彩云市就会有答案了。走吧!把物资整理一下,我带你们走!”郝真身上撒发出一股英气。
我知道,赵镇魁最后的一句话就是让郝真带我们走。此时郝真仿佛继承了赵镇魁的遗志,整个人都有了不同的改变。
韩青还在车后斗蹲着,我连摇带晃好半天才把她弄清醒。她站起来看着我,猛然的把我抱住,力气大的出奇。鸡窝似的绿头发在我脸上蹭来蹭去很痒,这是我第一次被女人抱住。不但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反而是闻到了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怪味。
我拍着她的后背,嘴里说着安慰她的话。忽然她又推开了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擦了一下眼泪。
“你别多想,我就是被吓坏了!”说完韩青一甩头发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诧异的看着她,一时间竟没有话说。索性就带着韩青去找郝真干活了,脑海里则是跳出了贝尔的身影。
我们两个人被郝真安排了搜集所有车辆饮食的工作,郝真则去检查车辆以及整理其他物资。我们三个的情绪都很低落,无论是眼前的现状还是对未来的忧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但我相信都是负面的。
临近晚上的时候,又开始地震。我们匆匆整理完一车的物资,一直装到再也装不下。郝真开车带我们离开了加油站,开到一处平原地带。大地在轻微的晃动,我们坐在车里茫然四顾。
“我们能活下去吗?”韩青一个人坐在后座,看着漆黑的窗外没有感情的说了一句。
看着副驾驶前面工作台上半盒香烟,从不抽烟的我用点烟器点燃了一根。浓烈的烟气把我呛的一阵咳嗽,不抽烟的郝真也点燃了一根,也被呛的剧烈咳嗽。韩青伸手也拿了一根,同样是被呛到了。
“赵队长的烟还真有劲儿!”郝真看着窗外声音有些哽咽。
我们三个不抽烟的人,关着窗户每人抽了一根。车里烟雾缭绕,好似仙境。我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一股凉风吹进车里。
“为了死去的人,我们一定要活下去!”我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如释重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