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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树影渐斜,用不了一个时辰,落日便会被群山所吞噬。
远处,鹤立于万顷翠竹中的竹楼飞瀑,在夕阳的映衬中渐显模糊。崖壁间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刺耳的猿啼声,惊得栖息于竹林间的各种飞鸟振翅高飞。
沉醉于美景之中,白雪不经意地接过小惠递过来的一杯水,津津有味地呷啜起来,猛然惊觉,心中暗暗叫苦,骂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竟敢如此坑害我!”
“没有呀!”小惠委屈地答道。
“那你干嘛要倒水给我喝?”
“我是见你吃蛋难咽,才倒一杯水给你,这有什么不对吗?”`
白雪却只是顿足,并未说明原因,手儿一圈一紧,便自顾躺在床上安睡。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小惠自言自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蓦然间看见棉被下伸出一只小手向她招了招手,待得走近,那小手忽然抓住她的裤头往下拉。
小惠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双手捂住脸蛋羞愧难当,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雪躺下不久,果然隐隐觉得有些不适,硬撑了一会儿,心中暗暗叫苦:
若是拉着这小子一起去茅厕,纵然用绳子把他的双手捆绑,再用布条把他的眼睛蒙蔽,也是无济于事。此事只要有一丝一毫传到外人耳中,再加油添醋一番,自己也别想活在这世上了。与其如此受辱,不如现在就做出决断。
想到此处,白雪倏地坐起身来,就床边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木盒,又从木盒底层取出了一个薄片,剥去包装纸,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单刃刀片。
“小惠!你来割吧,不用等小青回来了。”
“这……”
小惠接过刀片,眼望着那两张紧贴在一起的玉璧,却哪里动得下手。
两张脸儿白如冬雪,皓如明月,雪白中还透着红润,仿佛一不小心给指尖蹭一下,便会给蹭出血来。
那刀片举在半空中,往这边移一点点,又恐点破这边的脸蛋,往那边多移一点点,又恐挑破了那边的嘴唇,待要把它们的距离扯开一点点,又恐就此生生地把他们撕破。
小惠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白雪叹了一口气,从小惠的手中接过刀片,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圆镜,说:“还是让我来吧!”
可是,刀片举在空中半天,却始终没有割下去,眼泪却早已夺眶而出。
纵然她一生心灵手巧,心细如丝,可是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狭窄的缝隙,这么奇特的视角,她也不能保证成功。说不定这一刀切下去,自己的漂亮脸蛋从此就毁了。
若是稍稍地向小鬼那边偏一点,保证自己的容貌不受损,可这小鬼的嘴唇势必会被割去一小半,这么狠心的事,她可做不出来。
小镜微偏,白雪发现这小鬼也是眼含泪光,正疑惑着,忽觉有人用手在自己的背心上比画着什么,仔细一辨,竟是“割我嘴唇”四个大字。
白雪心中一震,将要落下的刀片又停了下来,眼泪越发难以抑制。
小惠站在一旁,掉的眼泪并不比白雪少,看着白雪左右为难、伤心难过的样子,她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挤出笑脸说道:
“还是让我来吧!白先生的脸是不能碰的,少不得要往潘师哥这边多割一点点。潘师哥长得这么帅,即便将来没了嘴唇,一样是我们青竹寨最美的男子!”
一句话尚未讲完,白雪却已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小惠从白雪的手中接过刀片,又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小电筒,就近照亮,把两人结结实实地摁在床上,右手三指紧握刀柄,眼睛睁得圆大,正要割下,忽闻屋外传来忒忒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