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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下了场小雨，雾气蒙蒙，雨水夹着凉气扑在身上，冰凉凉的。
屋檐下的灯笼，被秋风吹得来回晃动，昏黄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摇曳曳。
谢懋刚进祠堂，就换上小厮的衣服，着急着出去。
一旁的驼云急忙拦住了他，“少爷，外头正下着雨，你这是上哪儿去？一会儿该着凉了”
“出门透透气，你进来守这里，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少，少爷，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会罚小的的。”
谢家的祠堂哪是想进就进的，驼云可不敢放肆。
“难道你就不想水谷到底怎么了？想知道，就自个儿进去去查，我走了。”
谢懋撑着一把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驼云站在祠堂门口，想着谢懋刚才的话，心里像有只猫儿在里面挠一样，他在门口来回走了几遍后，最后咬着牙，推开门进去了。
谢懋原本以为以望舒谨慎的性子，定会考虑一阵子，没想到，今晚就看到了她。
她仍旧是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没有打伞，一动不动的，仿佛被定在了那里。
谢懋将伞举过她的头顶时，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红红的，苍白的小脸上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
“水谷，下雨了。”
秋雨绵绵密密，铺天盖地，像扯不断的思念。
她的嗓音微哑，雨水顺着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往下滑，最后和泪水融合在了一块。
“嗯，下雨了。”
入秋后，通州已经下过好几回雨了，着实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可谢懋知道，望舒的老家吴州已大旱三年，庄稼大片旱死，河道干涸，那里老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一场雨水对他们而言，何其珍贵。
“水谷，我想好了，以后跟你学画画。”
谢懋本想掏帕子帮她擦擦脸上的雨水，忽而记起，自己出门前并未带帕子，只见望舒抬起衣袖，往自己的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昨晚回去后，她想了许久。
比起英子姐她们，她已经是万幸了，虽然是一个粗使丫头，但已是衣食无忧，只是她仍旧放不下家里的亲人。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苏家眼下的处境。
今年的庄稼已是颗粒无收，这个冬天想要再熬过去，绝非一件容易事。
想通后，她把糕点和果子都吃掉了。
果子很甜，糕点很可口，长这么大，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只是这样的大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好，往后若是再碰上这样的天气，你就不必在这里等我了，把画藏这块石头底下，再做个记号就好了，我会过来取走的。”
谢懋将带来的纸墨笔砚交给了她，“你不必想太多，既然下雨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望舒点点头，今晚她的眼神格外清亮，一扫从前的沉闷。
“望舒，帮我绣个笔袋吧，我先前那个坏了。”
望舒正愁不知如何感谢他，这份恩情太重了，她只是一个做粗活的丫头，能拿出手的就只有绣活儿了。
这会儿他自己先开口，正好解了望舒的忧。
“好，这个，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