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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军用直升机中,医生为她检查了身体,说:“有辐射伤害,但可以救活。”“今天有没有到地球接难民的飞船?”她的身畔有个高大的身影,她从眼睛的缝隙中看到他坚实的背肌。
而男人也似乎立即察觉到后面的人在看他,他对她回了头,笑了笑,那是一种粗犷的,极具男人味的笑。
男人等着对讲机里的答复,对讲那头传来一句:“有,还有一小时起飞。”男人又站起身对飞行员说:“开快点。”男人就要跨过副驾驶座椅到前排去,就在这时,女人嗓子里呜咽出声。
男人停止了动作,看向担架上的少女。
“喂~”她努力地将他留下来,如果说在海里溺水的人看到海中漂来一根浮木,濒死的人会不会拼尽全力抓住它?
她是虫子,在地球上被欺凌,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你……”少女拼命地要坐起来。医生劝阻:“孩子,你身上有伤。”
她的那声“喂”终究是挽留住了他,男人蹲在担架旁,看着她说:“怎么了?有话对我说?”少女虚弱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去哪里能找到你?”男人声音低沉地笑了笑:“不用记住我,救人是我的使命。你只要到了卡达星,一切都会好的。你会得到很好的医治,还有安置。”
男人说完这些话就要站起身,女人奋力地伸出纤弱的手臂,拽住了男人的胳膊,他的胳膊是那样强健有力,女人的手指白皙而脆弱,关节处还有丝丝缕缕的血痕。
“我叫菲奥娜。”少女的声音轻软无力,“你别走,我很害怕……”
男人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病床上的少女纤薄得像是一尊玻璃工艺品,仿佛一碰就会碎,她身上的伤痕更增加了这种易碎感,他终究是个男人,无法无视她的无助。
男人不走了,他说:“你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我就在这里。”
女人的手指牢牢地攥着他的衣袖,攥到指关节发白,他救过很多人,但没有一个像这个女人这样仿佛溺水者最后的呼救。
男人想了想又拿起对讲机对那头说:“让飞船多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
女人的眼神令人不忍,她不敢睡,怕睡着了又回去那个魔窟。男人便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发丝:“菲奥娜。现在安全了。”
那句安抚让女人终于放松下来,她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她又问:“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男人说:“我叫斯坦森,我是卡达星第三救援队的队长。”
在梦里,画面离奇交错,像是蒙太奇。那一滴眼泪又回到了女人的眼角。
“祝贺你们结为夫妇,卡达星政府为你们证明!”证婚人宣读证词。话音刚落,美丽的新娘便落下了幸福的眼泪,这一次又一双厚实的手牢牢的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斯坦森用手指拂去她眼角的泪,一颗吻落在她的脸颊上,又落在她的唇畔。
“别怕,从今以后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斯坦森的话让菲奥娜的眼泪决堤,她觉得自己是全星球最幸福的人。
最痛苦的片段之后是最幸福的片段,这个梦编织出菲奥娜坎坷的前半生,她在这个梦里哭,又在这个梦里笑,醒来后,她懊恼不已,她想立刻回到这个梦里,长睡不复醒。
于是,另一颗药丸也和着水服了下去,没等多久,菲奥娜又回到了梦里,她全身一软伏在桌上,手中的药瓶从桌上滚落到地上。
机器人立刻将空瓶子当垃圾回收掉,然后机器人便乖巧地立在客厅的一隅就像某个精致的矮柜。
这一回菲奥娜在梦里回到了两人新婚的那几年,斯坦森结束了救援队的工作要去空间站执行安防任务,斯坦森走前将机器人设置成看家模式。
某一天晚上,院子里钻进来两个毛贼,机器人发现后,直接拨通了警署直线,警车五分钟后赶到将两个毛贼扭送到了警署,但那晚之后菲奥娜就老是做噩梦,她常常半夜惊醒,又不敢把自己的担心告诉给斯坦森,怕影响他的工作。
三天后的一晚,菲奥娜在梦中被一双厚实的手蒙住了嘴巴,那人居然翻到她床上,以往那些被欺凌的记忆又像洪水一般朝菲奥娜涌来,她尖叫着:“救命!救命!”
完了,机器人也被破坏了,它一动不动地站在角落里像个傻子,菲奥娜挣扎着从床头柜操起一个电子相框准备向压住他的人砸去。
那人一手擎住菲奥娜的手,一手摘下自己的面罩,一个重重的吻落在菲奥娜的唇上,吻炽烈而汹涌,他说:“是我,是我。”含混的喉音充斥着荷尔蒙,恐惧和紧张令人兴奋,菲奥娜感到全身的战栗不可遏制地向全身的每一个毛孔袭来,电光火石的激情像暴风雨打湿的衣服,每一寸皮肤又冷又热,又刺激又贪婪,既羞耻又渴望,那是一场难忘的感官盛宴。
菲奥娜爱斯坦森的粗粝而厚重的肌肤质感,斯坦森爱菲奥娜冰冷而细腻的皮肤,就像冰与火,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即使在梦中,那种触感也真实而具体,即使在梦里,菲奥娜也能清晰地听到粗重的喘息和激烈的碰撞。在梦进行到高潮时,菲奥娜再一次醒来。
醒来后,她觉得脑袋空空,灵魂就像是飘在空中俯视着自己的躯体,而自己的躯体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怔怔地望着窗外的虚空。
不知这个愣怔发生了有多久,在菲奥娜的感觉里似乎只经过了一瞬,然而外面漆黑的夜幕提醒她她已枯坐了很久了。
菲奥娜听到了拧动门锁的声音,然而她还是怔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斯坦森进屋,客厅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然后是亮起壁灯的恍惚感。
斯坦森发现他的妻子坐在黑暗里,想到无数个夜晚她都这样等他回家。
他心里不太好受。他在玄关处放下手上的包,那声音微微惊动了坐着的瓷娃娃,菲奥娜向他投来微微慌张的眼神,斯坦森迈着有些深重的步子一步步走近菲奥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