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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餐桌摆在避难所里，桌上盘盘碗碗，凡是能弄来的食材都弄来了。
“小地方，招待不周，您多包涵。”姜远落座。
“没什么，以前在科研院所的时候，连吃过一星期野菜饼干。”庞兴生满不在乎地动筷子。
白蓝坐在姜远身旁，敏锐捕捉到疑点，“科研院所的伙食不应该很好吗？”
庞兴生一挑眉，看向白蓝。
白蓝露出笑容，“我们工兵在野外跋山涉水，一天伙食标准90，科研院所的卫兵在空调房打哈欠，一天都吃280标准，科研人员伙食费更高吧？怎么吃野菜饼干？给你们搞后勤的军需官怕不是要杀头？”
“我刚刚说是一星期，因为只有那一个星期是那样，其他时候都吃的很好。”庞兴生捧起蘑菇汤，不紧不慢喝了两大口。
“我当时在大西北，橙岭沙漠基地里工作，那地方每天烧的科研经费是什么概念？换成钞票至少能装一火车！橙岭沙漠基地诞生了东洲第一枚高超音速导弹，第一架能环绕地球八个月的空天侦察机，第一套高空微波武器，能隔着上千米把敌机机舱里的人直接烤熟。还有一些好东西，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和你讲。”庞兴生气定神闲地夹起烤蛇肉吃。
“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吃的很好，所以是出什么意外了吗？”姜远问。
“地下武器实验，计算错了一位小数点，导致爆炸当量大了一百倍。”庞兴生说，“地下补给仓库全塌了，地铁运输线也震断了，又正好赶上一年一度的沙暴期。”
“沙暴期？”姜远一怔，“沙尘暴吗？”
“橙岭沙漠的沙暴是很多龙卷风叠成的，威力不是简单的沙尘暴能比。以前搞扶贫项目，试图在当地盖奶牛场，一场沙暴下来，牛都消失了，几天后在五十公里外找到牛尸骸，只剩骨架子，肉被沙子刮得一干二净，奶牛场的运货卡车也飞到了三十里外，破的像是被火箭弹打过。”
“所以那种天气，直升机过不来，只能用卡车运给养，卡车也是拿命冲，很多卡车冲着冲着就陷到沙坑里了，司机只能弃车，爬到其他车里保命。”庞兴生回忆。
姜远听的暗惊，那地方还真险恶。
“补给车队十多天才冲过来，我们吃了一星期的野菜和压缩饼干。”庞兴生笑容云淡风轻，“野菜是说着好听，其实就是沙漠里一些没毒的草，荆棘叶子，煮一煮当烂茶汤吃。所以，你们这里的伙食我完全能接受，很丰盛了。”
“您说您是卌式导弹之父？”白蓝问，“但是我只知道部队里有卅式导弹。”
“你在质疑我的身份吗？”庞兴生忽然一拍筷子，表情微怒。
“您息怒，她不是那个意思。”姜远连忙打圆场，“我们和外界失去联系很久了，想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变化，就像牢房里关久了的人会想听听外面的新闻一样。”
“卌式导弹的研究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庞兴生眼神中跳动着激动，“速度已经达到了，但准确性还要改良，我这辈子全用来干这个东西，干成了我死也无憾！你们尽快帮我联系砀州基地，我不能在这留太久，研究还得继续！”
说到导弹，眼前这人状态都不一样了，姜远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只有燃烧生命去做一件事的人，才会流露出这种轻微的失态。
“我们会尽快想办法，坠机点附近也有我们的人，如果部队来找，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您。”姜远说。
“有电脑吗？我不能闲着干瞪眼，还要验算一些想法。”庞兴生问。
“电脑……没有，我们甚至没手机。”姜远摇头，“只能给您提供炭笔和粗纸，或者找木匠给您打一副算盘。”
庞兴生脸黑，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所以您这趟飞机运送的都是科研专家吗？”白蓝问。
“我不清楚。”庞兴生摇头，“飞机少，都不是一趟单飞了，经常好几个单位拼飞机。我们院所坐这架飞机的就我一个。”
“现在外面的部队还有多少？”白蓝继续问，“城市、人口、武器储备还有多少？”
“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六个地方幸存，都是很偏僻的深山基地，能自给自足。”庞兴生说，“能联系上的老部队大概还剩六个师，一直在收拢难民招新兵，现在具体扩军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我是搞研究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听人说，有万人大轰炸。”姜远问，“您知道发起轰炸的是哪一方吗？”
“不知道，我倒是也听说过，一个地方聚集超过多少万人，就会莫名其妙被轰炸是吧？”庞兴生表情凝重，“事情很蹊跷，蹊跷的无法理解，我们自己的部队肯定不会轰炸东洲，但是敌对的西洲部队又几乎被全歼了，西洲人也都死的七七八八，哪有本事再打过来？”
姜远沉默，原来部队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有外星人？那可就太扯了。
“不过我倒是有个猜测，关于万人大轰炸。”庞兴生忽然又说。
“您请讲。”姜远和白蓝异口同声。
“无人武器。”庞兴生说，“有些无人武器，是能持续在空中飞好几个月的，或者在海里潜好几个月。”
“几个月？这已经二十年过去了啊！”姜远震惊，“世界大战打完二十年了！”
“所以我这猜测站不住脚。”庞兴生摆摆手，“而且无人武器我们东洲是独一份，西洲没有这么先进的东西，我看过从他们军备库缴获的自研无人机样品，平流层都上不去。就算真是无人武器一直在空中飞，轰炸的也应该是西洲，不是东洲，我们的武器都有很严格的投弹锁。”
庞兴生说完，忙着吃饭，开始狼吞虎咽。
姜远和白蓝都陷入沉思。
毫无存在感的亲信们站在墙边听完了全程，大气不敢出，都有种仿佛得见仙人窥见天机的紧张。
等庞兴生吃完，姜远起身，把亲信们叫过来。
“给庞老爷子找个干净房子，每天安排专人送饭，安排几个保镖，不得有误！”姜远吩咐。
“是！”亲信们猛点头，态度诚恳。
不用军团长下令，他们也懂，如此重要的新npc，那必须吃香喝辣伺候好。
万一哪天给老爷子伺候高兴了，弹出个提示：
“npc庞老头向你分享了核聚变技术”
那岂不是牛逼大发了？
亲信们簇拥着庞兴生离开避难所。
只剩姜远和白蓝，坐在桌边。
“你觉得他可信吗？”姜远问。
“不如再复活一个人问问。”白蓝犹豫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