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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远进入兵工厂，难以置信。
天花板上灯光大亮，室内亮的像是宴会厅，方形的顶灯仿佛正午阳光射入的玻璃窗。和外面走廊上若有若无的应急灯相比，兵工厂内部似乎电力异常充沛。可能有小型核反应堆供电？
眼前是一条长的望不到尽头的走廊，走廊一侧甚至有平面电梯，电梯很宽，应该是运货板车可以放到电梯上。
姜远和十杀站上电梯，电梯立刻启动，缓缓向前。
随着电梯前进，一间又一间巨大的车间出现在眼前，刚开始是堆满军绿色箱子的仓库，大箱子能装一门大炮进去，小箱子也能装进一个人，姜远能看到的箱子估计就有七八万只，多的离谱。
到最后一间仓库时，姜远走下电梯，来到堆积如山的箱子前，伸手摸了摸箱子顶。
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姜远忽然后脊发凉，封闭二十年的地方，灰尘应该厚到随便一摸就有手印，难道这里有人打扫？
他猛地转身，向四周张望。
仓库静悄悄的，唯一的活人是跟在后面的十杀。
这里看上去就像电脑虚拟创造的场景，一款逼真的大型游戏，姜远忽然有点理解江三文了。
打开面前的箱子，里面全是金属块，表层微微锈蚀，拿起一块，上面还标着“集束炸弹专用钢”的字样，以及六位数的编号，说明同样的钢块应该至少有十几万块，如果全制造成集束炸弹，少说也能夷平半座千万人口的城市。
姜远在成山的箱子之间穿行，试图找到有人生活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无论地板还是箱子，一切都干净到有些诡异，完全看不到灰尘，像无菌房似的。
灵机一动，姜远忽然伸手，抓起自己的帽子，在箱子顶上使劲抖了抖，抖落一些雪粉。
他又转身，抓起十杀的帽子，哗哗两下，抖落一堆灰尘，洒在箱盖上。
“这是干什么？”十杀茫然。
姜远又把帽子放在她头上，“等。”
接下来几分钟，姜远站在原地，静静地听周围的动静，不时扭头往某个方向看一眼。
十杀跟着等了两分钟，开始怀疑游戏卡了，周围什么变化也没有，军团长像断网的机器人一样僵站着不动，这种空虚的等待得持续多久？
十杀不安地在周围走来走去，觉得很无聊。
五分钟后，姜远也有点动摇了，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听到了一种细碎的声音。
那种声音细小的仿佛幻觉，类似于虫子爬动的声音，若有若无。
姜远拍拍旁边十杀的肩膀，给她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屏住呼吸，寻找声音的来源。
很快，姜远在仓库角落的下水道口，发现一队小虫正在往外爬，黑黑小小的，像潮虫子。
小虫一看就是人造产物，从头到脚都是金属的，已经有些生锈，但动作还很灵敏。它们从下水道冒出来，整齐有序地沿着地砖缝往前爬，总共有二十多只。
姜远蹲在一旁观察，发现这些小虫虽然不起眼，爬动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刚蹲下就得站起来追。
十杀凑过来蹲在姜远身边，她伸手想去抓一只，但手指头还没碰到，小虫忽然啪地释放了一道电弧，电的十杀缩了一下手，吓得连连后退。
小虫们继续前进，直奔目标地爬到箱子顶部，来到姜远之前抖落的灰尘区，开始清洁箱盖上的沙尘。
清洁的方式也很简单，用前腿快速把面前的沙尘扒成一小堆，然后吃下去。一时间箱盖上全是吃灰的金属小虫，动来动去。
姜远惊讶的同时，心情也释然了，怪不得这里能二十年不积灰尘，原来是有专门的微型机器负责打扫。
回到电梯上，继续前进。
再往前就是生产流水线了。
每个流水线车间都有玻璃金属门封闭，但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的设备，流水线都是s型的，最大程度利用厂房空间，流水线旁全是机械臂，这里的生产很可能用不到多少工人，没准是全自动的，原料加进去自动制造。
每个车间的规模都不一样，应该是制造不同的武器弹药，姜远随即挑了一个车间，离开电梯，到门口输密码刷脸进入。
这个车间里终于有带着岁月痕迹的东西了，墙上的标语。
红底金字的标语牌，挂了好几块，分别是：
【把流动红旗留在电磁火箭筒车间！】
【质量抓得牢，战友少流血！】
【安全保证生产，生产必须安全！】
正常情况下，这些标语牌应该是鲜艳崭新，效果醒目。但经过二十年的光阴，几块标语牌都严重褪色，边角褶皱，时间的沧桑感一下子扑面而来。
“军团长，这些机器都是待机的。”十杀站在一台设备前，忽然惊呼。
姜远走过去看，那台设备侧边有几个指示灯，“待机”指示灯亮着红光。
把手放在设备上，隐隐还能感觉到一丝温度，从内部传出，仿佛休眠的钢铁动物，心脏还在跳动，随时可以苏醒。
“要开动一下试试吗？”十杀眼神发亮。
“别妄动，万一搞坏了，咱们没办法修。”姜远绕着机器转了一圈，没看到电线或者开关，貌似电源是从地下供应上来的。
回到电梯，继续往前。
越过几十个生产车间后，电梯消失了，但建筑还在往前延伸。
姜远步行前进，原来是办公区。
各种办公室、会议室、厕所、茶水间、医务室、母婴室，完全是一个大型机关单位的配置。
所有房间都还亮着灯，但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姜远进入一间会议室，墙角一株植物早就枯死了，干巴巴地倒在地上。这里似乎没有机器人清洁，地毯一踩就是鞋印子，会议桌完全被灰尘盖住，几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还站在桌上，瓶子里是亮晶晶的水珠，这些水恐怕在过去二十年一直在瓶子里循环蒸发落下，不知道还能不能喝。
会议桌上还有薄方块形的灰尘凸起，姜远伸手拿了一下，是盖满尘土的纸张。
轻轻一抖，大片灰尘从纸上泻下，逸散在空气里。
姜远后退几步，看纸上的内容。
这似乎是兵工厂二十多年前开会时留下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