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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说自己是大妹，在妹妹堆里拥有绝对的权威，应该第一个吃，而且要吃最大粒的那颗。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第一个就一个，最大的就最大的吧，其实马屎都差不多大，像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充老大就让她充吧，虽然她才五岁，连窗台都爬不上去，就想充老大了。
还有，一粒马屎可以让四岁的二妹凤玲立刻安静下来。
她是典型的屁股底下长钉子，坐不住也站不住，一天天的眼皮子底下看见什么就翻什么，所到之处没有一块地儿是干净整洁的。
一粒马屎，至少能让她安静半天。
她吃东西很慢，也很细，细嚼慢咽的，含在嘴里一直舍不得吞下去。
还有一粒是给三妹凤南的，她在四姐妹里排行最后，年龄最小，只有两岁。
这个小机灵鬼不抢不争，给她就吃，不给也不要，表面上是一副不饥不饿的高姿态，背地里却是狼吞虎咽。
三妹是一个小小只，走路不算太稳，萌萌滴样子很可耐，跑起来还有点东倒西歪的。
最后一粒，是留给妈妈的。
妈妈有神经官能症，每次爸爸赌博夜不归宿的时候，就会无故发火，见锅摔锅，见盆摔盆，见什么摔什么，是打开房门奋力扔到屋外的那种。
摔过以后，气恨难消，便逮到四个小奶包，谁不听话就骂谁。
她最喜欢骂的一句话，就是瘟比。
谭凤娟也不知道瘟比是什么意思，有时候大妹凤英和二妹凤玲为了抢一块生红薯徒手格斗肉搏的时候，她就会学着妈妈的样子，冲两人骂上一句，瘟比。
这一声骂，还真的挺奏效的，两小只闻风即止。
从此，瘟比就成了家骂。
妈妈生爸爸气的时候骂，谭凤娟调教妹妹的时候骂，连话还没有说全的凤南也学着骂。
这会儿，谭凤娟从地上捡起了马粪纸，拉平纸头一看，里面是空的，连一粒马屎都没有。
“我的马屎……”
谭凤娟心里一着急，眼泪水跟着就落了下来。
清汤挂面一样的泪珠子儿，一时间就铺满了她那张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
“这是谁家的小妞儿，梨花带雨的，这么漂亮！”
一双带着湿漉漉汗水的小手，从后背突然伸了过来，直接摸在谭凤娟洒满泪珠儿的脸蛋儿上。
“国国小哥哥，你想干嘛？”
谭凤娟脸蛋儿受到零距离抚摸后，一阵惊吓，两根小辫子用力朝后一甩，猛一扭头，一眼看见了对门的邻居肖炳国哥哥，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
“来，给小哥哥看看，你的脸蛋儿上面有一丝丝青苔，挂绿不好看，我帮小妹妹弄下来，好不好？”
肖炳国嘴里说着，手指头就从谭凤娟的脸上滑到嘴角边了。
他的一根小手指摸索着朝她的唇边探去，动作轻得像一阵柔风吹过，痒痒的难受。
“不用，我自己回家洗洗就没了。”
谭凤娟一甩头，把肖炳国的手指头甩下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