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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死国国小哥哥了……呜呜呜。”
谭凤娟哭得稀里哗啦的，伤心的样子直接把三个小妹子带到臭水沟里去了。
一时间，家里哭声阵阵，连墙角穿来穿去的大老鼠，都吓得缩回了头，不敢出洞了。
“姐，国国小哥哥又欺负你了吗？”
凤英已经有点懂事了，她看着谭凤娟哭成这样，一定是国国小哥哥又欺负她了。
她一边歪着脸问谭凤娟，一边起身跑到脸盆架子上，把那块全家人共用了三年的旧毛巾，费力地拽了下来，回转身就要给谭凤娟擦眼泪。
“姐，用我的袖子擦……”
凤玲不甘示弱，举起擦鼻涕擦得油光发亮的袖口，就朝谭凤娟的脸上揩去。
袖口很硬，上面的鼻涕早已结痂了。
谭凤娟有洁癖，平时就喜欢躲着凤玲那硬如猪板油的袖口，就此顺势一歪头，袖口扑了一个空，又缩回去了。
“姐，毛巾擦脸。”
凤英举起干巴巴的毛巾，一把操在谭凤娟的小脸蛋上，来回擦了几遍。
毛巾是硬的，扎心的疼。
每隔一个月，妈妈都要用纯碱煮开，让毛巾相对变得软一些，这样用起来会舒服点。
家里的纯碱已经断货三个月了，还有一点点是留着熬稀饭粥的，毛巾也结痂很久了，毛巾上的许多线圈儿都结板了，像一个个小面疙瘩。
谭凤娟这次没有让开，忍着疼让凤英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了。
这会儿，她得擦干眼泪，坚强再坚强。
在三个小天使的眼里，她就是她们的主心骨。
现在，妈妈正在工厂上班，爸爸远在大石佛寺农场劳动改造。
爷爷在原籍金潭乡下种地，奶奶已经升天许多年。
谭凤娟今年刚上一年级，现在正是暑假，一个人在家里带着三个小妹子。
“姐，不哭，凤南乖乖听姐话，哇哇哇……”
凤南小小只，帮不了谭凤娟，只会跟风哭。
这一哭，把几个小姐姐全部带哭了。
家里再次哭声一片，四小只儿抱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的。
“咚、咚、咚……”
突然，后门连续三声响，三块拳头大的石头紧跟着飞进了屋子里。
谭凤娟张开双手，一把揽住三个小妹子，怕她们被石头伤着。
稍后，她松开手站起来，快速朝后门跑去。
“夏永宁，站住，有本事别跑！”
后门拐角处，谭凤娟看见一个身穿裤衩的瘦高个儿小男孩，身影一闪，消失了。
看裤衩，就知道是后院夏家上四年级，考试永远吃鸭蛋、每天被夏父用皮带抽打的老二夏永宁。
从爸爸被公安局的铐子带走后，后门就隔三差五地被夏永宁的石块命中，窗户玻璃也被他砸穿过无数次。
至今还有三扇窗户都是用纸糊起来的，上面被夏永宁戳了许多洞，到了冬天北风吹在脸上和手上，呼啦啦的肉疼。
同时遭殃的，还有后院的那些向日葵和丝瓜秧苗，也被夏永宁从地里一次又一次的拔出来，然后被她再反反复复地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