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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刚刚伸出去的手，立即缩了回来。
精神病人可不好惹，那是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鬼知道这个疯女人能不能辨认自己的行为。
如果辨认不了，万一疯起来的话，就算她杀了自己，也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那样的话，自己不是没事找事，有命丢命吗？
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缩头缩脑地转回身，不声不响地坐在扁担上面，再也不说一句“臭娘们儿”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中年男人尽管不是省油的灯，但是，权衡利弊后，发现当下做一个呆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场风暴，来得快，去的也快。
车厢里恢复了平静，只有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一个劲儿地在响。
车上的人，打盹的打盹，睡觉的睡觉，看风景的看风景。
只有谭凤娟心揪的慌。
她的心一直落在左右两个口袋的鸡蛋里，不用说，两个蛋都废了。
她感觉两边的口袋黏糊糊的，好像有破碎的蛋壳渣滓在混战。
谭凤娟被妈妈按在座位上，手里抱着凤南。
她已经顾不上口袋里的鸡蛋了，碎就碎吧，碎碎平安。
汽车一路颠簸着，柏油马路行使了一段后，进入郊区的土路。
土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有石子，也有土渣子。
凤南经不住汽车的颠簸，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车窗有风扫进，直吹脸颊。
“妈，你也坐。”
谭凤娟朝里面挪了挪屁股，腾出一大半凳子，招呼妈妈坐下。
凤娟妈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刚才那口气，还堵在喉咙口，一直没有下去。
这年头，狗眼看人低的人，多如牛毛。
一个女人没有男人护着，就会随时随地被别人欺负。
尤其是像她这样的，拖家带口，身边连半个男人都没有的女人，更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凤娟妈的那一巴掌，也是给中年男人气的。
在十一号大院里，她已经被邻居欺负得七窍生烟，连喘口气的地方都没有，处处矮人一截。
现在，出门在外，竟然被不认识的陌生人欺负。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命苦吗？
她偏偏不信，非要和命运抗争一次。
她要用自己的巴掌，维护自己的尊严，维护孩子们的安全。
这一巴掌，也是做给四小只看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她们，遇到恶人的时候，不能妥协，不能忍让，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
她没有想到凤英会出手，这么小小只的，也会帮着自己的妈妈对付坏人了。
凤英在四小只里，有时候显得过于孤独，在家里的时候，也喜欢我行我素，很多时候有自己独立的见解。
不盲从，不跟随，不从众，是凤英的性格特点。
现在看来，这样的性格不算坏事儿。
她本来还担心凤英这样的性格，过于孤僻，撒不开。
如今看来，完全不用为凤英担心了。
凤英有点粗枝大叶的，生下来的时候，谭大宝就抱着希望她是男孩子的心愿。
只是，最后还是姑娘，不免有点失望而已。
在凤娟妈看来，姑娘也未必不好。
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心疼还来不及，还埋怨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