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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分崩,而后合拢,而后再分,再合。这已经成为了史官们习以为常的戏码。
但这几年,这样的过程似乎被中断了。
在宰相李治的推行下,天下实行了郡县制与节度制并行的治理。
各地大小政务,统一交由郡县长官处理,而部分地区兵权则交于节度使。
期间,大周实行了一次庞大的迁徙,将从前亡国的旧贵族押送名都,统一料理。
流血是难免的,但也是必要的,天下总算安静了下来。
可宁古,这个地方似乎被世人几乎遗忘了。
它呆呆地立在捕鱼儿海上,大周并没有对其发动所谓攻坚,而是不断在其附近修建兵城,以形成围而不打的趋势。
一方面是忌惮洛白的武力超群,另一方面则是天下需要休养生息,这样的方式相对保守,却也算是稳定。
可惜世事总是颠簸前行,似乎是在无数岁月过去后,突然有人想起了一件事。
岳青的虎符!起初,是燕京的一位僧人。
在某天布道后,这名叫法度的僧人回到了自己的庭院。
北燕的土崩瓦解,以及贵族们的迁移,让这座曾经无比繁华的巨城显得有些冷清。
大周国教不是佛教,而是道教。但对于燕京这种一时间难以完全教化的地方,朝廷倒也就默许了宗教的存在。
失去了昔日不可一世的北燕,燕京的百姓不再有着高人一等的觉悟。
这也就罢了,大周虽然迁走了从前的勋贵,却严禁其余百姓向中原踏出一步。
说到底,这是少年骑上了烈马,总还是有所忌惮。
于是,民生逐渐有些凋敝,连年的重税让这个原本富庶繁华的地方变得冷清萧索。
法度看着庙里无数难谋生机的人们,注视着他们的眼睛。
事实上,庙里的粮食也不多。近年来,大周大兴土木,又拆掉了天下大半城墙,早已经是劳民伤财。
有人看到这位僧人,便对着他双手合十,浑浊的双眼中透露着对生的热切。
法度背向众人,看着大殿里一口铜钟,缓缓坐下。
“善哉。。。善哉”
他的声音低低的,让人几乎听不清。但看到他嘴唇微动,四下里的人们顿时便附和着说起了佛号。
于是,法度站起身来,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他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门外走去。
那破木拐杖在地上时不时发出声响,好像吸引着人们。
走过从前的中轴燕京道,那前朝的灯红酒绿和青楼上摇曳的春光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声鸡鸣狗吠。
一边走,他一边将右手放在胸前,口中又似含糊不清地说出一句。
“求生。。。”
这一声虽然并不清晰,却引来了众人附和。
于是一声声的求生响彻了燕京的巷子,像是来自史书的低声呼唤。
很快,又有人加入了这场游行,人越来越多,更有甚者不顾严厉的宵禁,点起了灯烛。
很快,一队兵士从街道走出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众人看着前排士兵,顿时停住了脚步。
“尔等刁民!违背宵禁”!
为首的队长顿时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横刀指着法度。
法度并没有惊慌,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长长的白眉呆呆地看着地面。
“善哉,善哉”。
他又含糊不清地低语了一阵,随即看着那名拔出佩刀的队长。
黑夜里,他抬起的眼睛好似亮起了一道光芒,让那拔刀的士兵微微一愣。
法度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士兵正欲再发话,却忽听得法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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