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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托的棺材停在了宁古的北面，并没有下葬，只是停在那里。是不是会有人去看看这个离开的名臣。
而多察，便抱着那柄剑呆呆地守在一旁，从未离去。
望北走近他身边，给他递上一块饼，又给他拿出了一只水囊。
多察的神色看不出悲伤，只是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
“师父说，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多察嗯了一声，顺手接过了望北手中的吃食，风划过他那带着高山气质般立体的脸，显得有些苍凉。
“以后要去哪儿”？
望北想过多察应该会回到故土，但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去明都，去那里做点买卖，然后就再也不想别的”。
“那金帐呢”？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望北顿时感到有些后悔，虽然他们一块长大，但这个话题难免会触碰到多察的内心。
多察回头看着图托的棺椁，阳光携带着水汽，让那棺椁微微散发着灿金色的光晕。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悲凉。
“世上没有金帐了”。
于是他们相顾无言，流水带走了一切，岁月，时间，伤痛，然后留下一片微笑的婉约。
在短暂的繁华后，燕京已经变成了一座孤城，没有人，没有烟火，有的只是和此地共存亡的勇士。
李明远看着法度，此时这位僧人不再恪守所谓佛家法制，自顾自喝着酒。
是上好的北极春，烈酒辣喉之余还会带一点淡淡的回甘。
应该是这位僧人平生第一次饮酒，他的脸色涨红，还时不时打着饱嗝。
此时，燕京还有大约几百人没有离去，他们没有亲人，没有牵挂，只有燕京的一点土地。
“李大人，此生可有遗憾”？
透过醉眼，法度有些豪放地问道。
“哈哈哈，平生遗憾就是不该读书，我李明远其实并不适合读书这种苦修啊”！
法度笑了笑，也顺手给这位读书几十载的君子递上了酒食。
原本应该是死敌的二人于是对饮起来，时代的悲哀总是在这种人身上体现。
有才，但难以撼动人心，有志，却又不是那榜上状元。彻底的平庸或者悲哀都不算可怕，可怕的人生不断地起伏，从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唰唰唰”!
如同蝗虫般的羽箭射入城中，这正是大周北路军的先锋。
法度并没有理会这些，只是一口气抽干了剩下的琼浆。
看着空荡荡的酒瓶，他的心中似乎有些惆怅。
“我这一生最佩服岳青将军”。
“曾经四方游历时，曾远远见到他的身影”。
“那时候只觉得少年得志，气度非凡，如今想起，当真是犹如恍若隔世”。
密密麻麻的箭永远划破了这天的太阳，燕京霎时间变得肃穆起来。
法度站在了那城头上，相比于北燕在世时，这城头已经低矮了许多，放眼望去，便能看到无数披甲的士兵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