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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面容挺和善，再加上满头花发，给人一种亲切感。
但开口时那种低沉浑厚的嗓音又自带威严。
原本沙凉觉得这个牛局应该挺好说话，想要自告奋勇进入灵场。
但他瞄了一眼度菲菲笔直的身姿，心中开始产生困惑。
度菲菲平不可能这么严肃，尤其直视前方空无一物的眼神，让沙凉感觉不太对劲。
此时，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向这边跑来。
沙凉大概数了下，绝对有三十人往上，但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却让沙凉大为惊叹，简直跟一个人跑出来似的。
“报告牛局，特勤组第二组全体人员向您报道。”
牛局用浑厚的嗓音说道：“稍息。”
所有人向旁边跨立，表情肃穆，脸上没有一点面对灵的恐惧。
沙凉的嘴唇动了动，“牛局……”
牛局低沉道：“安静！”
沙凉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
“报告牛局，特勤组第四组全体人员向您报道。”
“报告牛局，特勤组第七组全体人员向您报道。”
“报告牛局，特勤组第十组全体人员向您报道。”
一个个训练有素的特勤人员，排列在牛局身后，身姿挺拔。
牛局再次将目光从古玩街上收了回来，看向度菲菲。
“六组组长。”
“到，牛局。”
“就由你来指挥吧，不顾一切代价，寻找可以撤离的出口。”
度菲菲浑身一颤，但紧接着，转身咬牙道：“全体人员，向古玩街出发，只要找到干扰区，立即向我汇报。”
“是！”
震天彻地的响声回荡在蓝天之下。
沙凉的心在颤抖，嘴唇发干，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极力的想要做些什么，但口中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牛局没有去看度菲菲，而是点点头。
“牛局，等等，等等，这可是……”沙凉用出全身力气想要阻止。
“出发！”
一股黑色浪潮在度菲菲的指挥下，涌入古玩街的那片阴云之中。
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生命涌入古玩街，沙凉像是用尽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口中呢喃道：“他们之中……有些比我年龄还要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是送死，还要让他们去，这不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吗！”沙凉从地上一跃而起，来到牛局面前，恨不得直接揪住他风衣的领子。
度菲菲上来抱住沙凉，“你不要这样，这里是战场。”
沙凉挣脱开度菲菲的束缚，扭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怒，想要把度菲菲一口口撕碎似的。
牛局摆了摆手，“行了，别演戏了，以你的力量，会困不住一个小家伙？”
度菲菲低头，后退一步，不再言语。
经过度菲菲的阻拦，沙凉终于恢复一些冷静，却还是暴怒无比。他指着古玩街的方向，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让他们去送死。他们是什么，他们是你的筹码？是你升迁的工具？还是一文不值的蝼蚁？”
牛局将目光缓缓放在沙凉身上，低沉开口道：“我们之间没有上下级关系，你不必像他们那样叫我牛局，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牛勇。以你现在的状态肯定有勇气喊出我的名字。”
“牛勇！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是灵物的主人，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就算是死，也只会死我一个人，为什么要再次搭上一百二十条无辜的生命！”沙凉的眼底已经充血，脸色涨红，怒意达到顶点。
牛勇冷笑一声，“为什么？你说我把他们当做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把他们当做我的兄弟！凡是加入特勤组三年以上的人，我都能叫上他们的名字！我曾经陪他们训练过；我曾经陪他们吃过饭；我曾经陪他们洗过澡；我曾经陪他们在月色下弹过吉他唱过歌，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牛勇此时也眼底充血，脸色涨红，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既然是你的兄弟，你为什么让他们去送死！”
“为什么……因为我是特勤组事务局的局长，我不是一个兵，我不能只看局部利害，我要放眼全局！我非常佩服他们，他们每个人都比我利害。他们可以勇斗歹徒，他们可以冲锋陷阵，他们可以为国家和人民牺牲自我，无怨无悔！我在他们面前是渺小的，是脆弱的，是无助的，是可怜的，甚至是卑鄙的！我恨我自己，不能和他们一同踏上战场，不能和他们不能和他们一同冲锋陷阵，不能和他们同生共死……”
牛勇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们两人心中的怒气已经消失，可眼眶中却早已充满泪水，就连旁边的度菲菲，都忍不住默默流泪。
沙凉慢慢哽咽道：“其实我可以去的，你让他们去，也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牛勇深吸一口气，“你？你有什么资格，你以为自己甘愿送死很伟大吗？你以为你有资格和他们相比吗？你自以为是的自我牺牲在我这里连他们的后脚根都不如！为了你自己的一时贪念，就卖掉了灵屋中的东西，结果造成了这么大的灾难。你以为你自己一条命就能负责吗？不，你没有这个资格！难道你要去那些亡者家属面前一个个磕头认错吗！”
牛勇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重拳打在沙凉心上，涨红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没错，牛勇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像他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对此次事件负责。
“你知道吗，现在灵场已经暴露，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消息会传遍世界每个角落，这不仅关系到人命和财产，还关系到国家在国际关系中的地位，这场仗我们不能输，也输不起。就算这一百二十条人命白白填进那个噬人魔口，后面还有一千二百人在准备着，一千二百人没了，还有一万两千人准备着。孩子，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输呀。”
沙凉颓丧且无力的坐在地上，满心懊悔。就算他现在想要补救，也无济于事，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有任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