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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乡君,压上去吧”,伊东祐亨缓缓站起,握住东乡平八郎的右手,后者因震惊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平静了下来。
“4千米的距离对我们的水手来说太远了,敌人的装甲也超过了我们的预计,拉近距离,也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伊东祐亨短暂的的闭上了眼睛,而后又睁开,双眼平视前方,用右手单手顺了顺头发,又低头看了一眼军帽上的金色船锚和菊花纹,缓缓戴上军帽。
“发信号,让生驹、筑波放弃对敌人战列舰的攻击,它们的主炮对敌人战列舰不起作用,由装甲巡洋舰引开定远和镇远。为和泉号和鱼雷艇编队创造机会。”
和泉号缓缓向内打舵,转向靠近无畏号,筑波和生驹两舰也脱离队列,主动驶向定远和镇远。
伊东祐亨抚平了军服上的褶皱,拔出了自己的佩刀,雪白的刀光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面前海面时不时炸起的水柱没有干扰到这位东樱海军的宿将,当年萨英战争,自己也是如同现在这样直面强大的炮火,此刻,远处大兴的战列舰就像当年的英伦舰队那样闪烁着明亮的炮口焰。
伊东祐亨凝视着无畏号,这艘战列舰的一切都很神秘,包括它的指挥者,那个华侨楚清,帝国竟查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就像和这艘战列舰一样突然冒出来的一般。
但伊东祐亨别无选择,东樱显然已经等不到富士级入列了,或者,富士级也不是无畏号的对手,东樱一路走来,就是为了制服大兴这头睡狮,达成称霸东亚的夙愿,几十年的努力,终于等来了这个绝佳的时机,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大兴最后的拦路虎。
自己手上的就是东樱海军最后的存货了,如果不能干掉对方夺取海权,东樱的未来必定是黯淡无光。
和泉号的桅杆顶缓缓升上一面大大的z字旗,还有伊东祐亨向全舰队传递的旗语
“皇国兴废,在此一战!”
楚清看着对方的阵型变化,很快明白了东樱的意图,正当他准备命令定镇二舰退后时,定远发来了请求接敌的信号,少顷,镇远也发来同样的灯语。
楚清迟疑片刻,同意了刘步蟾和林泰曾的请求,海军是进攻性的兵种,如果害怕损失一味避战,会把官兵的血性都消磨殆尽。
对方的鱼雷艇必然是冲着无畏号来的,随意改变攻击目标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更换了主炮和火控设备的定镇未必打不过东樱海军的二手装甲巡洋舰,经历一场正儿八经的海战对装备磨合也有好处。
定镇两舰上的水兵们望着迎着自己而来的蛮横级装甲巡洋舰,激动又忐忑,在以前,他们看见这两艘战舰只有仰视和敬礼的分,虽然已经不是那一批舰员,但现在自己也有了向对方开炮的资格和底气。
炮手们紧张的调整着主炮,等待着炮术长的射击口令,水兵们已经换上了楚清提供的白色西式海军服,镇远舰的舰桥中,新任大副萨鼎铭顶替了洋员马吉芬的职位,举着高倍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生驹号
无畏号的左前方,东樱鱼雷艇们再一次从和泉的右舷杀出,两个并列的烟囱喷吐着煤烟,在波峰和波谷中起伏不定,勉强维持着20节的航速。
“轰”
面对东樱海军的冲击,无畏号当然是以最热烈的炮火来欢迎。
单舷侧10多门3寸副炮再次露出了锋利的獠牙,隆隆炮声就如同盛夏的一场特大暴雨,鱼雷艇编队再一次被击退,但它们的进攻也不是毫无效果,至少无畏号被迫转向,中断射击规避鱼雷。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两舰的四周,水柱也越来越密,在3500m距离上,无畏号再一次中弹,10寸穿甲弹砸在无畏号前主炮炮塔正面,“咚”的一声闷响,炮组成员的感受就像待在一口被重重敲响的大钟里,但坚韧的vc威克斯钢忠实的履行着它的职责,炮弹没有能够穿透炮塔装甲,只在炮塔右侧留下一个黑色的凹坑,在约一分钟后,刚才受击的炮塔就恢复了工作,并将一发mkiia榴弹回赠给和泉号,和泉号上层建筑的中部顿时燃起大火,附近的两艘救生艇在火焰中也烧成了灰烬。
注意到己方阵列里闪起一道橘红色火光,楚清扭头看去,是在和筑波号缠斗的定远中弹了,舷侧305毫米的熟铁甲没能挡下蛮横级特化了穿甲能力的92寸炮。
定远级的底子还是太差了,又恰好出生在这样一个海军技术飞速发展的年代,这个时代的铁甲舰3年一换代可不是说说而已,中央炮房的布局使它没办法上战列线随同无畏号作战,老旧的动力系统设计制约了改造潜力。大兴花费巨量银子买来的巨舰,最终也被无奈的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缺口不在水线附近,定远上的损管组很快就控制住了伤情,挂起本舰无恙的信号。但楚清已经下决心以后就将两艘定远级当成近海防御的炮舰来使用。
东樱鱼雷艇们在海面上兜了一个圈子,再一次发起了进攻,丢下十来条歪歪扭扭的白色鱼雷航迹,还试图用47毫米的哈奇开斯小炮对无畏号的上层建筑进行射击,它们就像下午闷热夜晚的蚊子一般令人厌烦。
邓世昌忍无可忍,命令主炮组压低炮口,让这些恼人的蚊子们领教一下战列舰级别的恐怖火力。
其实东樱水兵们压力也很大,面对无畏号气势磅礴的敦厚舰体、高耸的烟囱以及雄武有力的重型火炮发起两次悍不惧死的冲锋,大部分东樱水兵都已经麻木了。
正在奋力调整鱼雷定深的小纯一郎是东樱“第五号”鱼雷艇的鱼雷操作手,面对装甲厚重的战列舰,他们必须将鱼雷的航行深度设置在合适的位置,尽可能多的规避那些重点防御部位。
他抬起头,看见对面那艘恐怖战舰的炮口又一次爆发出橘红色闪光,随即,他的意识就陷入了永远的沉寂。
包括“第五号”在内的4艘鱼雷艇被12寸榴霰弹正面击中,钢木混合的船壳无法提供一丝一毫的保护,飞散的钢珠将它打的支离破碎,舰体内的东樱水兵在一瞬间就被钢珠打成了几大块碎肉。近二十米高的水柱散去后,海面上连门板大小的船壳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