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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再归震了一下，他迟疑地看着姒殷莲。
“本宫只是提个醒，没别的意思，本宫是相信智囊团这个变量的。”姒殷莲喝了一口茶，“倒是有些好奇，就算你说了现在这个形式有那么多的好处，但是这种对立的朝廷状态又真的是健康的吗？不会过火吗？”
朱再归回答：“理论上来说，各方的高层交流密切，实际上虽然互有对抗，但是却不会出现特别大的分歧，可是也是根据理论上来说，也是会出现问题的，要是有人专门抓住这一点做文章的话，就会过火。”
“比如？”
“现在这样。”朱再归说，“近期以来很多的事情都很奇怪，但是由于文官武官与议会，现在甚至加上智囊团，四个部分消息并不互通，近期奇怪的事情我们甚至没有头绪。”
“没有解决办法吗……”
“奥罗拉第一个王朝诞生到现在百国林立，无数的国家发展与兴衰，都没有解决管理的问题，没有解决体制的问题，要是有解决的方法的话，每一个国家都会是不会灭亡的王朝。”
姒殷莲的表情并不舒服：“你说得对，那么本宫换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看父皇联结各国和地球对抗的目标的？”
这个年轻的公主居然再一次给朱再归下了一个套，朱再归还有些惊讶，看来这个人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最基本的能力还是有的。
“殿下原本就想问这个，是吗。”
姒殷莲没有正面回答：“你就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就好了。”
朱再归这一次沉默了很久，这不是他希望回答的东西，但是他又必须正面回答，他没有办法找到一个能够不冒犯皇室的说法，无论怎么样都会出现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意见不统一，就算朱再归实际上正在勤勤恳恳地做着皇室所希望看到的，但最终心中所想还是不一样。
“殿下，这个问题，臣很难回答。”朱再归说，“智囊团保证完成皇室交予的任务，并且会给任务做出所有我们能够给出的最优解。”
姒殷莲歪了一下头：“你们是不是整个联盟的大脑，也是整个联盟对局势分析最精确的团队？”
“我们是，而且我们还是整个世界范围内最强大的智囊团，拥有资源最多的智囊团。”
“那么联盟最聪明的家伙们，告诉本宫，你们心里面的想法，你们对父皇的计划看法，本宫不是在请求你们，而是在以布罗亚麻皇室的命令臣子。”
朱再归闭上了眼睛。
“没有意义。”
“你们是这么想的吗？”姒殷莲说。
“我们团队现在也有对这件事的争论和分析，虽然整个智囊团会义无反顾地完成皇室的目标，但是智囊团得出的结果就是没有意义，我们是必须理智的团队，必须做出最冷静分析的团队，我们喊不了口号，打不了鸡血，所以我们接受的事实就是我们在做一个没有意义的事情。”
姒殷莲一只手托着头，靠在扶手上。
“殿下，这个领头的任务，可以是任何，任何一个排名内的国家，七大帝国另外六个的任何一个，甚至排名外的海帝国都可以，他们都可以举起反击地球的大旗。
“无论是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只要他们想，再怎么说也不应该是我们，不应该让联盟成为这个桥头堡，无论是道德上还是法理上，我们都不应该做这件事。
“所有的官员们都怀着最炙热的爱国心，我们热爱联盟，忠诚于皇室，我们愿意为联盟流尽最后一滴血，哪怕是为了抗击地球的这个目标，但是首先联盟没有义务，当这个领导人，抗击地球。”
“本宫知道。”姒殷莲轻声说，“知道你们的爱国心，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对抗强大而又神秘的地球简直是在把已经发展起来的联盟推进火坑，也知道在这个联盟与很多个国家关系都不好的时候做这种事是吃力不讨好。
“本宫更知道，战胜地球，是一个伪命题，一个能够运输两千万人跨越十六光年的科技文明，对付我们这个探测器都飞不出一光年的文明，想要胜利简直是易如反掌。
“奥罗拉律法逐渐崩溃，萱后最后的威严也即将扫地，奥罗拉古老的文明也已经刷新，汉化，欧化，我们不再像是以前属于我们的样子。”
朱再归看着姒殷莲，眼眸不断颤动。
姒殷莲说：“本宫从小耳濡目染，在知道了父皇的想法后，明白有些东西，不只是狭隘的利益那么简单，我们拥抱着世界，世界孕育着我们，这个世界奥罗拉人永远不会拱手让人。
“其次，我们生而一体，长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是兄弟姐妹，我们本来就是一个整体，没有理由分散，就算近百年出现了问题，民族主义抬头，再次要分裂，结合也将会是未来的主流。”
朱再归低下头：“殿下，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姒殷莲拿起了一旁的茶杯，然后又放了下来。
“本宫知道你们觉得父皇得位不正，总是觉得父皇虽然有能力，但是也是一位崇尚暴力的暴君，本宫都能看到，都能知道，也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要本宫是你们的话，也会这么觉得。”
“殿下，我们保卫不了奥罗拉，但是臣等保证，能够保卫联盟，在有限的时间里面用臣等的一切，换取联盟更好的未来，联盟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机会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末日面前保住自己……”
“唇亡齿寒的道理你还不懂吗，虽然父皇从来不被奥罗拉律法所接受，但是我们知道，现存的布罗亚麻家知道，只有修补奥罗拉律法，只有让大家继续萱后消失前的联合进程，才是奥罗拉最好的未来。”
“殿下，臣现在知道为什么陈冬和梨园会有这么大的意见了，这是把整个联盟放上赌桌，把整个奥罗拉放上赌桌，让这个不成熟的世界迎接所谓的末日。”
姒殷莲闭上了眼睛：“没有时间了，地球已经很强大了，他们从来没觉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我们的，布罗亚麻家愿意承担这个万世骂名，正如同当年奥罗拉律法最鼎盛时期一样。
“布罗亚麻家，父皇，从来不是一个只关乎自己皇冠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当年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
“纵使接下来的过程血流成河，纵使接下来胜利的概率渺茫，但是为了奥罗拉，为了所有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子孙后代，我们要替下一代提前迎接末日的到来，没有选择的资格。”
朱再归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感觉有一个东西突然在自己的脑袋里面被打通了，一切东西都串联起来了，一下子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接下来几年内可能会出现的末日，也不是将来对付那个几乎不可能战胜的敌人的恐惧，而是近在眼前，马上就要发生的事情。
不可能……朱再归连忙摇头，这个恐怖的设想他不敢肯定，但是却越来越清晰，智囊团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设想可能真的存在。
“殿下。”朱再归站了起来，“臣明白了，现在有一份非常要紧的工作要去做。”
“你们智囊团的设想呢？”
“不能说。”朱再归说，“更为压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