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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省空间，食堂设立在工厂之下，当然这是工人区的食堂，吴刚去过几次真理部的食堂，那设置在批判大厅后面，装修的还好，至少并没有什么看得见的污垢，味道也要比工厂食堂好上不少。
前往食堂，首先要和工厂几千号工人抢电梯，不然只能走那条阴暗，灯泡老跳闸的地下通道，虽说有专门人员会定时维修，而那里面终有员工巡逻，但还是有很少人愿意从那里走，可能人类天生害怕黑暗？亦或者说，他们害怕在黑暗之中恐怖的怪物？
至少吴刚并不知道，看着挤满工人的电梯随着钢线缓缓落下后，他无奈道：“走楼梯吧。”
徐鹤无奈的点点头，从电梯前——用手拽开那扇钢化玻璃制成的臃肿大门，往里望去，可能是近期维修的原因，灯光惨白的亮光从高处打在还算干净的地板——大概是因为这里没多少人的缘故，地板上只是有灰尘。
脚步声响彻悠长的通道，远远望去，深不见底，“话说，我记得这里几十年前是打算修自动电梯的，但经过工人投票表决后又放弃了。”徐鹤打破这该死的寂静，他望着身边的吴刚，主动开口聊天道。
“是吗，我怎么不清楚？”吴刚疑惑问道，他来到工厂十来年，并没有听过关于这里的事。
“咳咳。”徐鹤咳嗽几声，他吸吸鼻涕，“我也是在几年前听厂里名资历最长的大爷说的，据他说它已经在厂里干了五十多年资历简直和厂长一样。”
吴刚仔细想了想，在他记忆中好像并没有和厂长一样岁数的员工，但他并没有多，“哦，这样啊，他还说过什么吗？”
“呜……让我想想。”徐鹤的左手轻轻敲打自己的腿，数秒后他才说道，“呜！我想到了，那大爷还说十几年前这里的饭要比咱们现在吃的合成食品好多了，至少还有点滋味，嗨，现在的饭菜，妈的，难吃的要命。”
“确实，要不是为了省积分，我也不会来食堂。”吴刚点点头，附和道。
“呵，鬼知道负责工厂食堂的员工到底贪污了多少，妈的，就上周，吃的是用合成树叶做的，你知道吗，据听说那还是从深林运过来的树叶，一股土腥味！”徐鹤不满的声音顿时回荡在通道内，但两人并没有管，这里没几个人就算有也不会因为几句不快而上告思想警察或是仁爱部。
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员工拿着橡胶棒从两人身边走过，他面容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嗨，塞姆，你带纸巾了吗？”徐鹤明显认识那名员工，他向着走过两人的身影开口询问道。
被徐鹤称为塞姆的蓝制服员工转过身，他不算太高，但也不低，塞姆的脸隐藏在黑暗中，但在转过身后露出在两人面前，他有着短而多的黄色胡须，皮肤呈枯黄色，亦或者是暗黄，两眼中带着异常多的血丝，他蓝色的制服上修修补补，但在左腕上带着一副公司发行的红石手表，吴刚记得这副手表价格好像是二万多积分。
“我想问一下，你带纸巾了吗，塞姆？”徐鹤再次发问道。
“哦，纸巾啊。”塞姆一开口便带着一股子浓郁的低沉，他眼里没有光很黯淡，“纸巾我带了几包，你需要几张？”
“给我一包吧，谢谢，我抽空给你转积分。”
塞姆左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包印有公司logo的纸巾，扔给徐鹤，“接住。”他轻喝道，随后他又说，“这里灯光不好，注意点。”
徐鹤接住纸巾，赶忙抽出一张，狠狠抓住，盖在鼻子上，吸出鼻涕。
塞姆眨眨眼，一边轻轻挥舞着手里的棒子，一边转身离开。
“写谢妮！”徐鹤把纸巾随手扔在地上，赶忙喊道，“我说，谢谢你，塞姆！”
塞姆什么都没说，他的背影彻底引入黑暗之中，他的影子逐渐拉长，而身影直至无法看清。
很奇怪，为什么他的脚步没有引起声控灯，吴刚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一旁心大的徐鹤拉走了。
在地下的深处，天花板很低的食堂里走进两人，这里两人正是徐鹤与吴刚，他们刚拿起餐具，走到队伍后。
这只队伍很长，都是工人，吴刚来回扫视食堂一遍，看见角落里厂长正在不紧不慢搅动口中粘稠的食物。
炖菜的气味异常奇怪，好像烧焦了的感觉，一股子白气从打饭口冒出，在吴刚两人前面的工人被白气遮盖住，这里很吵闹，那工人甚至不得不吼叫。
“下一个！”那工人打完饭后便是吴刚了，他拿起看起来干净的餐具放在打饭口前的白色大理石上，刻意控制声音，道：“老规矩，再加一支烟。”
穿着白色围裙的人拿着铁勺，在吴刚的亲眼下，把一勺白色粘稠的物体倒在自己的餐盘上，另外他带着已经湿了的白手套迅速的抓去两块黑色的面包塞入粘稠的物体之中。
接着就是一阵中年女音响起，“先生，你的香烟。”
单支今日被公司制造的香烟被另一只女性的手放在白色大理石上，“十点积分。”随即电子音响起，同时一旁的机器主动显示要刷的金额。
吴刚轻轻扭过脸，机器便显示已经结账。
吴刚端着餐盘在队伍后等待一会，徐鹤便打好了，二人把各自的盘子放在食堂最后一排靠左的桌子上，只因为在一边有一个小酒吧，原因只是因为吴刚靠着自己略高一等的身份可以白喝两瓶杜姆酒。
“两瓶杜姆酒，谢谢。”言罢，两瓶玻璃瓶装的杜姆酒从一边的机器口里被传送带运出。
吴刚拿起杜姆酒，放在两人的桌子上。
“谢谢。”徐鹤打开盖子，率先灌下小半瓶，他的脸颊先是一阵通红，又逐渐转成青白色，他放下酒瓶，不满道，“这味道越来越淡了，简直和喝水没多大区别，那些制酒的家伙到底在干些什么，这点是都做不好。”
吴刚没说什么，他也喝了一口，确实，味道淡的离谱，好像就是水兑酒精。
点起香烟，吴刚再次多了一些失望，廉价的香烟愈发无味，就好像这该死的生活一样，除了“智能伴侣”的情感安慰与每日一记的日记之外，这单调的生活没有一丝一毫都精彩。
他一边想着，一边拿起勺子摇了勺粘稠物送入嘴中，随即开始咀嚼。